862 第八百六十二章

古制，而是过去某个时段的古制。此前此后都有与之不同的‘古制’，凭什么碰巧被他找出来的这个就最好？何况最古的古制也未必好。春秋时代物质比现在贫乏得多。子思先生也许想用更大更威风的法子来祭他祖父，只是当时没有那些东西罢了。后不解前事，依着当时的世风修改古制，自然而然。比如四这个数字如今颇为吉利，说不定数百年后它就不吉利了呢？后少不得会将礼仪中的‘四’修改成别的数字。今对古制，只需取其华去其糟粕便好。”

卢帧听罢不觉抚掌：“取其华去其糟粕，周先生言之有理！”

贾琮正色道：“我知道，各位大只想考证出古制来树立成制度，以传后世。可后世之时风必然与现在不同。到时候咱们早都死了，哪里管得了。”

卢大皱眉道：“后世时风再变，终究万变不离其宗。儒家的根基依然是孔圣。”

贾琮肃然扫视了众一眼，坐正了道：“我若说，儒家很快要没落，你们大概都不会相信吧。”

众大惊。卢俭喊道：“放肆！”

贾琮轻叹一声：“各位只想想儒家是怎么兴起的，就明白了。从孔圣开创了儒家到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总有个四五百年吧。可知儒家并不是天生就辉煌的。当中这一两千年也不是没有低谷。追其究竟，不过是儒家让天下都听皇帝的话、皇帝很喜欢罢了。皇帝手里可是握着兵的。早先航海业不发达，不论是叛逆者还是夺嫡失败的皇子皆无处可逃、唯有等死。”

他顿了顿：“如今可不同了。往外洋各国去的船每都有几千艘。燕国先世子司徒岳夺嫡落败，现成了南洋爪哇国的商。没兴趣掺合夺嫡的吴国七王子过几年就预备去南美立国。北静王爷水溶、南安王爷霍晟皆在外洋做了国主。这要是从前，他们早已满门抄斩——先义忠亲王才死了多久？各位，凤子龙孙实在太多了，且绝大部分不是省油的灯。除去儒家之外并非没有别家，只是早先皇帝不给他们官儿当、便没有存在感。如今，依着儒家的意思，自然是燕国的才都应该效力眼下的小世子对吧。先世子也需要才啊！儒家的不跟着他，他从别家选才便是。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不成？且各家王爷各有所。齐王尊儒，蜀王尚武，先吴王财。但凡官儿不是只给儒家一家当，儒家用不了多久便会与别家平起平坐。站在儒家自身的立场看，不就是没落么。”

屋中寂然良久。卢俭慢慢的说：“敢问周先生，在燕国，儒家已与别家平起平坐了么？”

“眼下还没有。”贾琮道，“丞相林黛玉是正经的儒家子弟。以后不好说。”

卢俭怔了半晌，苦笑道：“林海委实生了个好儿。”

贾琮道：“外洋实在太大了，领土面积是国内的数十倍。眼下还看不出来。等着，再过个二三十年，各国王子渐渐长大。夺嫡输掉的不愿意给兄弟三拜九叩、纷纷走，在外洋建立无数个国家。儒家子弟在本国就有官做，愿意背井离乡的肯定不多，其余法家兵家墨家道家的才听说有官儿当肯定跟着走。百年之后，儒家定会泯然百家。”卢俭总觉得他这话又哪里不对，偏想了半没想出关节来。

孔允宪道：“只要在本国依然昌盛，便算不得没落。”

贾琮淡然道：“在本国也未必能昌盛。比如隔壁的鲁国，外戚当权、小鲁王完全看不出有能亲政的可能。前阵子有个什么狂生给刘家大爷上书，让他依着礼法归政王爷，不就被当庭打死了？礼法这个东西，必须有权力来维护。”

卢俭冷冷的道：“刘家早晚必反。待他们夺了鲁国，依然得重用儒家。”

贾琮微笑道：“倘若他们永远不反呢？”

卢俭哼道：“司马昭之心路皆知。”

贾琮摇：“刘侗不是司马昭。司马昭已得了天下，又大权在握，当然可以着天子禅位。鲁国弹丸之地，四面皆是司徒家子弟。但凡他造反，便是给了别国找茬的借。反之，他只要握着权力不放手、白白养着鲁王，他儿孙继续白白养着鲁王的儿孙，永远不自立为王却永远大权在握，鲁国就永远安全。”

卢大立时道：“后自然有清君侧。”

“清君侧需要兵马呀大！”贾琮摊手道，“眼下已是火器时代了，打个仗不知道死多少、费多少钱。鲁国又不大。你觉得哪位王爷会闲着没事拿本国兵马的火器去做那好事？还不一定打得赢。刘侗本就是武将出身，何况他们还有东瀛刘属做后盾。天下已分，比早些值钱多了。”

孔允宪道：“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早晚有再合的一，朝廷又得重用儒家。”

“不好说。火器杀伤力太大，战争不会轻易而起。”贾琮轻轻一笑，“说不定，下次合，就是联邦。”

几个同时问：“何谓联邦？”

卢俭忙说：“我知道。最早是西洋小国的一种制度。”遂细述起来。他家两个长辈听罢面面相觑、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