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3 第八百一十三章

产业已有九成停滞。

巡抚戴宪大发雷霆之怒，顾不得自家与荣国府的，派冲贾氏马行抓走了倪紫光。倪紫光当时正在库房查看扎包裹，回看外涌进来一群衙役嚷嚷自己的名字，举手道：“我就是倪紫光。我们这儿工多，莫要吓着他们。”乃束手就擒。

本以为能就此震慑住那帮造反民，不料罢工之势竟从戴家延到福建其余工厂。霎时见不知多少东家工厂主涌戴府，闹着着要戴宪想法子。戴宪拍案道：“领的都在大牢里了，谁还在挑事？”

有个糖厂的东家忙说：“这个我知道。自打上个月大府上工闹起罢工来，江西那边便有个工目过来帮忙出谋划策。”

“谁！”

“是个四五十岁的汉子，叫潘喜贵。听说早先是京城里赶马车拉客的，后来在平安州做杂活，前几年才到的江西，在火柴厂做事。”这东家道，“此见多识广、诡计多端，且最擅蛊惑心。好多老实的工让他撺掇几句，都糊涂了。”

戴宪冷笑一声：“不过是个下九流的贩夫走卒罢了。”乃命手下去查这个潘喜贵身在何处。

另一个东家道：“我也知道这个潘喜贵。倪紫光狱之后，罢工之事悉数是他领安排的。各家工厂都传了他的几句话。”

戴宪眯起眼：“什么话。”

“马的遗言。当他们杀时，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当他们杀猪时，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猪。当他们杀牛时，我不说话，因为我不是牛。最末他们要杀我，已没替我说话了。别都死了。”

戴宪细细揣摩这话会子，忽觉一凉意从脚底心直贯天灵盖，拍案喊道：“快！快把此抓了！此比倪紫光要紧得多！”下之一叠声的答应着。

有个东家小心问道：“大，这个潘喜贵有何来历？”

戴宪又琢磨了半，身上愈发凉了。乃向着众道：“他这些话又简单又明白。若让工都听见了，只怕都得造反。此万万留不得。”

潘喜贵不过是个寻常百姓，又不是什么公侯王爷，不过住在一处寻常客栈罢了。福州的捕快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便抓到了他。那会子他正在一处工厂外向工胡言语，捕快拨开家大声问道：“谁是潘喜贵？”

潘喜贵负手微笑：“我是。”

捕快将铁锁往他脖项上一套，道：“你犯事了！”

潘喜贵问道：“敢问我潘某犯了何罪。”

捕快道：“我也不知道你犯了何罪。横竖老爷说你犯了罪、你就犯了罪。”

工们往上拥，嚷嚷道：“无法无天！不准抓潘先生！”“不许你们碰潘先生！”将几个捕快团团围住。捕快漫说不能带潘喜贵走，连自身都无法离开，扯着嗓子喊“反啦反啦——”“你们是想会会府兵么？”

潘喜贵缓缓抬起一只右手来。众工登时肃静。潘喜贵道：“大家不要惊慌。我跟他们走。”他笑道，“他们连个罪名也不给我编排，可知是急了眼了。老爷们也怕。我们多罢工一、他们不知要损失多少钱财。大家放心。只要大家不放弃、不妥协，坚持到底，就能取得胜利！你们一不复工，我与倪紫光同志便安全一。巡抚大也不敢动我们。”

工们都嚷：“我们信不过他们！”“潘先生不可去！”还有哭道，“倪先生还没救出来，我们哪里离得了潘先生。”

潘喜贵道：“我才说了，老爷们着急的很，想抓我二恫吓住大伙儿。但凡大家不复工，我二便安全。为了我和小倪的项上，恳请大伙儿务必坚持罢工！”

有个工领举起拳喊道：“坚持罢工！坚持罢工！”众工跟着喊：“坚持罢工！”现场沸腾一片。

潘喜贵含笑望着几个衙役：“几位官差兄弟，走吧。”工喊声愈发大了。衙役们吓得脖子都不敢直，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将潘喜贵带走。工跟着后一路喊“坚持罢工”，直喊到巡抚衙门。又在外喊了许久，没有衙役敢出来轰他们走。

戴宪得知潘喜贵所言，怔了半。他手里本捏着一只茶盏子，忽然“啪”的砸在地上、摔了个碎。乃抬目望了望坐在对面之。

那名叫甄茴，原先是戴宪的师爷。贾琮任燕国摄政王后，圣给福建来了封圣旨，封甄茴为从三品参政道，还送了份官袍和大印来。此聪慧好学，本是戴宪夫的贴身侍，且容貌平平，数年来帮着戴宪处置了不少要紧事。戴宪以为贾琮自己拜了表姐做丞相、封了堂姐为尚书，恐怕孤立无援，拍脑袋想起福建还有这么个，方假托圣之名给了她一份正经官职。遂不以为意。

他乃问道：“甄大，你看呢？”

甄茴思忖良久，拱手道：“大，下官以为……潘喜贵和倪紫光，尤其是潘喜贵，非杀不可。”

戴宪不觉笑了起来：“为何非杀不可。”

甄茴道：“杀倪紫光不过是杀骇猴，杀潘喜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