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 第七百二十一章

我还羡慕你呢。咱们岁数差不多大，你已独当一面多年，我全然不知道放走一个大盗会惹出多少事端。”

柳小七使劲摇了两下：“你绝不能羡慕我。打小便会杀绝非好事。”

“也罢。”苏澄吐了气，“饭得一一吃不是？”

柳小七再说一遍：“杀并非好事。若非杀不可，我替你杀去。”他正色道，“这世上总得有是净的。”

苏澄转过来瞧了他会子，微笑道：“谢谢你。”柳小七眼动了动，也微笑起来。

这会子天色已黑，外有丫鬟婆子在挂院门的羊角灯。柳小七立起身来抱拳，从窗户跳了出去，立时不见踪影。

略歇了会子，苏澄往她母亲院中请安去。张氏一眼瞧出儿色比平不同，乃拉了她的手坐在床沿上。苏澄趁势撒了半娇，忽然问道：“娘，你杀过么。”

张氏微怔，道：“杀过。”

苏澄身子颤了下，轻轻问道：“什么缘故？”

张氏遐思良久，提起一件旧事来。那会子苏澄还怀胎腹中，张氏在府中花园子走动。可巧逢上园丁打发个小丫子爬在树上剪枝子。小丫不慎跌下树来，张氏不曾留意，吓得跌了一跤、动了胎气。那是初胎且不大稳，府中兵荒马许久，好容易才保住苏澄一条小命。苏澄之祖母苏老夫下令将那小丫杖毙。

张氏生良善、脾气温和，于心不忍，遂向婆母求，只说：“那丫显见不是故意的。”

苏老夫道：“今儿这孩子是保住了。若是没了，你还肯留她命么？好悬害死小主子都能活着，后旁便愈发敢随意了。没留也是错、不故意也得死，唯有如此方能震慑住没心没肺之。‘不知者不为怪’六个字不过指的小事罢了，子嗣乃大事。”

张氏想了两，下令将园丁也打死，园丁和小丫鬟两家悉数发卖。苏老夫听说后，连赞“孺子可教”，后遂不大管苏韬院中之事了。

苏澄听罢呆若木。张氏摩挲着儿的颈道：“小时候娘家的先生总教导说，我让一尺、敬我一丈。嫁了，与府里上上下下、管事娘子、姨娘通房斗法后才知道，先生说的全谬。实在是我让一尺、进我一丈。我立着不动，四面八方的都会来进我一尺。唯有反打她们一丈回去，她们方不敢随意动弹。”

苏澄不解道：“那……怎么我刚回荆州那阵子，府里乌烟瘴气的？”

张氏道：“我们府里也算乌烟瘴气？你没见过正经乌烟瘴气的家。那些年我对你老子还存了几分心思，顾念大体。但凡不惹到你们姐弟俩上来，舌小事我便由着她们。再说，有你祖父祖母在，那些东西还能越过你们去？”乃叹道，“我是运气极好的。”

苏澄撇嘴：“娘，‘极’字用的不对吧。”

张氏摇：“你祖母是个极难得的好婆母。外的家，一百个婆母里九十九个瞧媳不顺眼、常刁难。我若般好运遇上了你祖母，难道不是运气极好？”

苏澄想起何锁子的母亲，竟无以为辩。半晌才说：“我老子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放在家里，也没见她管。”

张氏道：“从家族大事上说，替苏家开枝散叶乃男丁本分。我不过一个身子，能生几个孩子？从小事上说，每月都有那么几的月事，另外还有养胎的子，你们姐弟俩小时候我也得多分些照看，自然没服侍你老子。如此便少不得替他找几个小老婆，多些还更便宜管教。再有，我也上岁数了。你老子乃寻常男子，又不是断袖，焉能不喜欢美貌的小姑娘？她们但凡不生出儿子来，也不过是如小猫小狗一般的物件儿罢了。纵生了儿子，儿子不出息，亦不过比物件儿略强些。翻回来说，她们都是府里的丫鬟出身，斗大的字儿一个都不认得，能教养出什么有出息的孩子来？你老子外的事忙成那样，并没管。不过是依着规矩请教书先生、看天赋罢了。天赋极佳的也罕见。除去荣国府那两个庶子，也没见别家出什么物儿。”

苏澄不觉从她母亲怀里出来坐正了，思忖道：“荣国府也就是琮师叔天赋绝佳，环师叔是他打小在府里拉的同盟。他们小时候，琮师叔卖萌装憨拜林姑姑为师。林姑姑教他什么、他就教环师叔什么。这哥俩既是林姑姑教导出来的，林海大回京后便顺理成章跟着他老了。不然，就荣国府家学当年那个学风，他俩还不定学成什么呢。”

张氏点：“故此，你老子的那些姨娘，我只当是几个会动的、暖床使的汤婆子，能替我省却许多心思照看你老子，留下来照看你们俩，没什么不好。”

苏澄皱起眉托着腮帮子想了半，道：“母亲这话听着极有道理，却不大对。琮师叔说，最大的特点就是排他。谁敢碰他的，他必把那杀了；师婶也说，琮师叔若敢在别处沾花惹，她就宰了他。你还给我老子选姨娘通房。你不妒忌么？”

张氏淡然：“身为不得妒忌，妒忌犯七出。”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