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 第六百三十章

“何以见得？”

“他是京城氏，满的京腔。再有，前些子卫若蘅从台湾府寄了急信回来，说是那边能劝说鲁国的刘侗跟我们王爷结盟、奉王爷为霸主，与燕王打擂台。”

屋中默然良久，包大爷道：“燕王的，为何不劝王爷修吴宫？吴王穷奢极欲不是对燕王正好？”

包二爷苦笑道：“唯有这一节是我死活想不通的。”

又默然良久，包老爷道：“这些皆是猜测。”

包二爷道：“我方才已命找撺掇黄羊的那闲汉去了。若能找到、问出供来还罢了；若是被灭了……”

包大爷想了想道：“如今王铜锁依然在衙门闹着打官司。不如我去同甄藏珠商议此事，顺带试探试探他。”

包老爷想了想：“也好。”

这下午，包大爷换了身便服往甄藏珠家中而去。甄通判这会子依然没什么要紧的活计，在家中练拳脚给养子看。那孩子不足三岁，记不住事，有母亲在身旁也渐渐忘记了父亲和祖母。包大爷跟着甄家的小厮进去，只看见甄藏珠舞着拳在院中如蛟龙般游走几步，轻轻收招。乃望着客笑道：“包大爷来得正好。可是要与我同去鸣寺的？”

包大爷一愣：“去鸣寺？”

甄藏珠诧然：“你不知道？方才我那族妹请了个姑子过来，说是世子派了过去。”

包大爷惊道：“世子派去鸣寺了？”心中暗暗跌足：这大外甥好急的子。“既这么着，甄大怎么还没走？”

甄藏珠瞧着许氏并养子笑道：“那姑子才刚来的。我已答应了孩子好生吃饭就给他打拳看，总不能哄他不是？既是包大爷来了，可要一道去？”

包大爷能说不去么？只得道：“我本另有事同你商议。既如此，一道去也好。”

甄藏珠点点，笑叮嘱了许氏几句；许氏抱着孩子走了。一时甄藏珠换好衣裳，与包大爷并辔往鸣寺而去。

到了鸣寺，见两个世子府派来的嬷嬷正坐在甄家那姑子屋内，姑子敲着木鱼念经。甄藏珠进屋后径直走向二嬷嬷道：“二位嬷嬷好。”嬷嬷赶忙站起来行礼不跌。姑子止了念经。甄藏珠转身问她，“这两位嬷嬷之来意，你可知道？”

姑子垂目道：“疑心贫尼与王爷府上的梅娘娘有瓜葛。”

甄藏珠问道：“你认得她么？”

又个嬷嬷才要说话，姑子已先说了：“认得。”

“可熟络？”

“寻常香客罢了。”

甄藏珠回问包大爷：“下官记得这个梅娘娘是你们府上的？”

包大爷心中暗骂一声“你大爷”！分明是你们甄家的好么？里只说：“委实是我们家献上去的。她本落在拐子手里，早已忘记了身世。”

甄藏珠点点：“既如此——”转身朝两个嬷嬷抱拳道，“二位嬷嬷，我甄某既天生姓甄，这位师父又恰巧是我族妹，偏梅娘娘又与她说话儿，这些皆是没有办法的事。”

两个嬷嬷有些尴尬，一个道：“大，老们不过是奉命过来问问。”

甄藏珠道：“俗话说，无事常思有事。上的贵惯常多心。也怨不得他们，高处不胜寒。我这族妹青春年少，何苦来做什么姑子。我欲让她还俗，或是嫁、或是自立户，从此再不与梅娘娘有瓜葛，可使得么？”

包大爷大惊：“什么？！”

甄藏珠道：“为臣者最忌讳与后宫牵扯，何况梅娘娘乃是王爷宠姬。”又回看了看姑子，“这孩子委实才二十多岁，难道就做一辈子姑子么？”又问她，“你可愿意还俗？若不愿意，我送你去别处庵堂亦可。横竖避开梅娘娘便好。”

姑子茫然片刻，道：“我父亲……”

甄藏珠摆手：“莫管他。如今我只问你自己，愿意还俗、还是去别处。”

姑子思忖良久，道：“谢兄长。妹子愿意还俗，却不愿意嫁。可否请兄长帮小妹立个户。”

甄藏珠笑道：“这个容易，你要招赘个婿也使得。”

姑子摇道：“暂且不必。小妹想做个教孩儿念书弹琴的先生。”

甄藏珠道：“随你心意。今儿就走吧。想来梅娘娘也不会来鸣寺。她下回来若问起你，就让这庵中的姑子说你上别处庵堂去了。”

姑子轻叹一声，半晌才说：“梅娘娘岁数小，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个可怜。我竟不能与她道个别么？”

甄藏珠道：“说不得后还有相见之。”姑子犹抬望了他一眼，见其面色无波，又垂了下去，低低的应了声“是”。

两个嬷嬷讪讪的道：“……其实……也不用这么着急的。”

甄藏珠道：“世子并非妄为之。他既如此焦急的打发过来，想是有什么不妥之言语在王府后院流传，我们还是早些撇清的好。”这面子给的！嬷嬷们已找不出跟更好的台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