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3.第五百六十三章

李国培道：“既是西洋建来通商的，必不会小。”

偏这会子有个将军细看海图，道：“大，郑大此图与咱们山上的海图有些不同。”

李国培一瞧，笼港之标注委实有些不同。郑儿海图上的那港比他们自己海图上的那港更靠西北些。井冈山海图上标注笼港之处，郑儿海图上写的是野柳港；郑儿海图上标注笼港之处，井冈山海图上并无港。且两处的地形也不同，两处地图皆是笼港大。李国培乃问那福建水兵，那指着郑儿的海图道：“这个对。野柳港就是个鸟不下蛋的小港，亏得作图师傅细。”李国培想起这一路全靠郑儿的海图避开险滩激流，点了点。乃下令全军改绕去台湾岛之北端的笼港。

福建的船又好又快。船队天不亮启程，黄昏时分已将到了。李国培命兵士饱餐战饭，预备登岸杀敌。远远的已望见前有地平线，众将士个个抖擞，捏紧了手里的长刀与西洋火枪。

忽闻一声炮响，惊得李国培问道：“何事？”

就看后乌压压涌出一片大船，比自己这些还大，船都架着西洋火炮。李国培顿时知道台湾府有防备，冷笑一声：“难道我们没有火炮？”台湾府的炮先到，咚咚咚如雨点过来，可惜准太差，连李军的旗杆子都没挨着一下。李国培哈哈大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传令“开炮！”李军的炮手也瞄准台湾府的海船开炮了。偏李军之炮也没准，咚咚咚打了半，非但没击中台湾府的船，且偏得厉害。台湾府那愈发来劲儿来，不要钱似的砸炮弹过来，依然砸不准。

李国培看手下老也打不准，急了，大骂。乃亲来到船大炮处踢了那炮兵一脚：“究竟是什么吃的！”

炮兵冷静道：“大莫急，他们这火炮的准心是歪的。卑职已摸到规律了。”

李国培跌足：“他们哪里买来的东西！”立命传令各船炮兵，火炮准星恐怕不好。不多时，各船有消息回来，诸位炮兵皆发觉了此事，都在摸索着调准心。李国培叹道，“都是老夫的不是。走得急切，竟没让大伙儿好生试验试验这些火炮。”

不多时，诸位炮手都摸准了火炮的脾气，渐有打在台湾府战船左近的。李国培哈哈大笑：“好！”说时迟那时快，一发火炮“咚”的落在他的战船旁，惊了老家伙一跳。再看台湾府的炮兵仿佛也找到了准星似的，旁边那船的桅杆先中了一炮。火炮如雨点般落下。兵卒来报，又有船被打中了。李国培尚未来得及细问详，四处已火光冲天。

李国培急命“打！集中火力打他们那艘舰，挂了旗号的。”李军几艘船立时弃了旁的目标，炮兵齐刷刷瞄准台湾府最大的那艘舰。敌的船虽多，唯有一艘挂了旗号，旗杆上挑的是个斗大的“吴”字。没几下，一发炮弹打中了那船的船。炮兵仿佛吓着了，竟然撇下大炮撒腿跑了！李国培闻报哈哈大笑。

才笑了几声，有兵士来回：自家的船损伤厉害。李国培大急，命再打！那挂“吴”字旗的舰船让李军炮轰半，晃晃悠悠的要沉。偏就在此时，将李军包了个半圆的那些台湾府战船上忽然全都挂了起大旗，全都是“吴”。李国培原先以为敌方首领必在那船上，而敌军却分毫未。李国培猛然打了个激灵：“不好，怕是上当了！”再看这些敌船后涌上来无数战船，密密麻麻的不知数目。

手下一个将军过来抱拳道：“大，不好了！舱中那些火炮的炮弹，除去面上那些是好的，其余许多都是哑炮！”

李国培大吼：“什么？！”

那将军跌足道：“舱中炮弹多有哑炮！外看不出来，里的药芯子都掺了土！纵打出去顶多当抛石机使！”

“岂有此理！”李国培急的好悬一脚跺了船板，“老子要宰了戴宪！”

那个在他身边的福建老兵哼了一声：“戴宪给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李国培一把抓住了老兵的衣领子：“你说什么？戴宪怎么不能给好东西？”

老兵吓着了，喊道：“不小的事！”

李国培咬牙松开他：“说！”

那老兵遂道：“戴宪本是福建天字第一号官商，什么生意都做，最与官府做生意。他们戴家买给官府的东西都这样，前几样是好的，商场上管那个叫做样品。到了正经出货的时候悉数以次充好，要多次有多次，次得根本不能见，横竖价钱还是好货的价钱。他与黄大好，又会拍马又舍得送礼，黄大也不管他。如今黄大病了，整个福建皆由他一做主。将军，你又让他给船又让他给东西。这些又不是官府做的！少不得都是他戴家船厂做的呗~~拿着黄大库房里的税钱买他戴家船厂的船。”他指了指脚下，“我敢说，唯有这艘船是李将军的，管保是好的；其余那些——”他手指往外一圈，“十艘里能有一艘好的就不错了！”

李国培不禁怔了。半晌，森森的道：“戴宪，他敢？”

“不信您只管查去！”老兵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