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章

茴香没想到他会当面命去查自己的来历，怔了。半晌，垂道：“贾先生也不必查，婢也算不得真正的家生子。”

贾琮瞥了她一眼：“我若不查你也不说。”

茴香闭了闭眼：“我老子委实是戴家的家生子，我……我母亲是后买的。”

贾琮等了片刻，忍不住说：“你是你母亲带来的吧，你老子不是亲爹。”

茴香点点：“贾先生果然天下界，什么都知道。”

贾琮又问：“所以，你亲爹是什么来历？”茴香不语。贾琮又说，“你母亲是你生母还是母？”茴香大惊；吴小溪忍不住含笑瞧了贾琮一眼。贾琮心想，后世的狗血故事已经编排穷尽了，左不过那几样呗~~“你母将你扮作自己的儿，显见你们家是遭了官祸？”

茴香摇道：“我不知道，我娘连我本该姓什么都不曾提起。”

贾琮扭问吴小溪：“她小时候也得二十几年前了。遭官祸的会是什么事？义忠亲王？”

吴小溪道：“朝廷党争厉害，官祸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义忠亲王。再说也未必就是冤枉的。”

贾琮道：“凡祸及子孙的，子孙都冤枉。罢了，你母若不敢告诉你，想必胆子小。你问她她也未必肯说的，不如我们查去。”

茴香眼亮了一亮，旋即又说：“婢当真不是细作，贾先生不用在此事上费心。”

贾琮道：“我明白你的心。既然不是，查清楚了不是更好？大家安心。茴香姑娘，如今福建台湾绑在一条船上，且此事牵涉很广。倘若伤了你的自尊心我很抱歉。”

茴香面色复杂，有几分兴奋也有几分不自在。半晌，垂道：“婢明白。”吴小溪遂命将她安置在后院一处厢房暂且歇息。

过了两，晚上，有来红骨记求见贾琮。贾琮出去一瞧，那望着他便拜。贾琮又惊又喜：“哎呦，竟是你小子啊！让龚鲲给弄到哪儿去了？好几年没有回承天府了不是？”

来竟是贾琮小时候的贴身小厮紫光。自打来了台湾府，紫光便不跟着贾琮了，派去红袖手底下做事，帮着管理潇湘馆的杂物。过了不足半年，龚鲲把这小子要走了，说是自己身边缺手。前几年又说是升职了，外派常驻岛外，贾琮便再没见过他。合着常驻岛外就是福州。贾琮乃将他引着进屋，又看了看他这身打扮便知道：当细作了。紫光穿了身缎子长袍，足下却踩着一双旧布鞋。他总不可能没钱买新鞋，想必是故意穿成这模样、以防有在红骨记外盯梢、回查他。

二到了贾琮住的屋子，紫光重新行了个礼，含泪喊：“三爷！”

贾琮叹道：“大姐夫竟让你了这个。”

紫光道：“还好，没有危险。我现在在贾氏马行做小管事，刚刚升迁。”乃指了指鞋子，“薪水涨了先买衣裳，新鞋子下个月再换。”贾琮不禁莞尔。紫光也笑起来，“福建这边搜罗打探消息都归我管。”

贾琮点：“在马行大略安全些。你今儿忽然过来是？”

紫光忙说：“我们在戴家有，已查到三爷说的那个叫茴香的丫鬟，她母亲带着她二十一年前被卖进戴家。后又去寻那牙子。那虽五年前就死了，当时他的一个伙计还在。伙计说茴香和其母是从金陵买来的。”

贾琮皱眉：“那么远？”

紫光道：“那伙计还记得，当时在金陵本想买几个模样好的小娘回来卖给花楼做养娘，有户个大户家在卖犯了事的才，这母二极便宜，管事又说她母亲做得一手好淮扬菜，便买了过来想卖给南边的大户家当厨娘。谁知到了这福建才知道她母亲只粗略会几个寻常小菜罢了。好在本来她身价就便宜，终还是赚了的。”

贾琮问道：“那大户家是哪家？”

紫光微笑道：“乃是先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大府上。”

贾琮摸了摸下：“不对，这个身份太不狗血了。茴香的母亲若只是怕甄家，甄家都抄家多少年了。”

紫光道：“那牙子的伙计还说，她们母二也不是甄家的家生子，也是外买去没多久的。”

“又不对了。”贾琮道，“甄家那样财大气粗的家，家里从来不缺才，和我们家在京城也差不了多少。平白无故的去外买母二做什么？难道茴香的母亲很漂亮？茴香容貌平平。”

紫光笑道：“若是长得漂亮，牙子怎么会当作厨娘买来？”

贾琮想了想上辈子看的红楼梦电视剧结尾，道：“会不会是最先的主家出了事，才悉数官卖。官卖便宜啊，甄家少不得去捡那个便宜，将那家的才买了一大堆。这母二在甄家过了几年，又不知何故被卖了。”

紫光思忖道：“三爷疑心那个茴香身世不俗？”

贾琮道：“聪明可以天生，气度这玩意多半是后天养成的。一个足不出户的后宅丫鬟，不卑不亢的，肯定有教育她。不把她摸透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