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掌柜冷嘲热讽一番，不敢跟着去。

送王老板了土，将帮工都打发走了，便只剩下王江氏与马掌柜两个。马掌柜道：“那个姓高的我查了，他老子高翰林乃是理国府的婿。平白的来寻你献殷勤，怕没什么好心思。”

“那我心里有数。论理说柳家全然不知我们的。”王江氏皱眉道，“那个你查查。”

“领命。”马掌柜的道，“王大哥既是假死，改明儿嫂子见了他问问？”

王江氏冷笑道：“他不会认的。”

马掌柜猛然察觉自己所言不大妥当，讪讪道：“大约……王大哥只是去略坐了坐，与旁喝盅茶罢了。没听那说么？连坐都不久坐，也不留宿，可见心里还是有嫂子的。嫂子只问问何妨。”

王江氏笑了。这小马并不知道姓王的是何。一个太监哪里会承认自己得空便偷偷逛窑子？乃斜睨了他一眼：“倒不是这个缘故。”无能为力罢了。她想了想，道,“那个姓高的若是别有心思，只怕柳家在算计什么主意，你留些。”马掌柜点应了。

事有凑巧，三后马掌柜与吃酒，可巧见着了当来面馆的那。马掌柜的遂特特要了她来作陪，三五下便熟络起来。当晚他便悄悄溜去见面馆王江氏，道：“那乃是明春楼的，唤做胭脂。我套了她些话，王大哥委实不曾留宿过。”

王江氏点道：“知道了。”

次，她改扮作男装，自称“江大爷”走了一趟明春楼，另寻几个作陪。吃了会子酒，王江氏道：“我本是来京中寻讨债的，可叹那才刚刚死了。他老婆一副穷样儿，怕是要落空了。听说他曾来你们楼里？”忙问是谁。江大爷道，“姓王，在你们左近芝麻巷那块儿开了家小面馆子。”

有个立时说：“哎呦，原来是王大爷啊。也不知怎么的，他竟忽然的就没了。”

另一个道：“他可好生大方着呢。”

王江氏道：“他极有钱么？怎么我瞧他那个面馆子那么小，竟有钱到你们这地方来。”

再一个道：“江大爷不知道。那王大爷与隐凤居的两任大掌柜皆莫逆。前那个不是好端端的在街上惊马死了？后这个也是他好朋友。”

众你一眼我一语的，纷纷说了王老板各色小事，听得王江氏内里发凉。王老板当真是点遍了这楼里的，且对这些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青楼素来便是各色消息散播之处。倘若有想打探隐凤居，顺藤摸瓜寻到自家那面馆极容易。她后又在明春楼寻了好几个询问，皆是如此。心中暗叹：太监出了宫，竟是这般模样。

又过了几，面馆重新开业，那高公子果然又来了。王江氏只与他含糊着。偏生高公子竟忽然不来了。

两后，下午，有个少年来吃面。王江氏一瞧便大惊——虽不大熟络，她也认得是大内柳家的。这少年见了王江氏亦大惊，脱而出：“是你！”

王江氏皱眉道：“你不知道是我？”

少年摇：“不知道。”

“柳公子怎么找来的？”

少年本来就是挑了个没的当进来的，乃坐下道：“老子让我找个。那的小厮说，他瞧上了这面馆的一个标致寡，往这跑。我便想着来瞧瞧。不想竟是你。”

“姓高的？”

“正是。”

“他前儿来过，这两没来。”

少年苦笑道：“他前儿便没回家，失踪了。”

王江氏冷冷的道：“他来我这儿总不是凑巧的。”

少年道：“他们家并没告诉我什么。”

“柳公子不如去理国府问问。”王江氏道，“莫要着了家的道。”

少年思忖片刻：“我知道了。”乃向她拱了拱手，无事一般走了。王江氏明知道他们家是叛徒也不敢妄自动手，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这少年便是柳家在大内那一支的。自小长在宫中，如今跟着家出来了，胆儿平白大了许多。他自己思忖着，姓高的那好巧不巧的盯上了这个“小寡”，必是理国府那有事瞒着自家。虽然都姓柳，多年来这些晚辈彼此不曾往来，他并不大信任理国府。遂磨蹭到天色黄昏，自己寻个小馆子吃罢晚饭又歇了会子，悄悄溜进理国府寻找柳彪，欲偷听他说话。

柳彪上了年岁，在理国府南边一个小院子静养着，几个丫鬟小厮服侍着他乘凉。少年便悄悄藏在院中的大槐树上。白白等了足有一个半时辰，并没有柳家的来同他商议什么要紧事，柳彪在院中睡着了……小厮们抬着他去屋里，值夜的值夜、睡觉的睡觉。这柳家少年白等一场。

遂跃上屋顶欲四处看看。月亮明晃晃的，照的四处一片清清楚楚。有个穿夜行衣的影子正趴在前不远处一个屋顶探探脑。他赶忙悄悄跟了过去。谁知才走了几步，那爬起来了，就立在屋顶上伸了个懒腰！又晃了晃脖子与胳膊，走了！柳家少年偷偷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