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下黑压压的一片营寨，瞧不出数目。那真山贼便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道：“我先避开，你拿此物系在腰上便好。”

此点点，系住腰牌走进营寨，大声咳嗽了几下，燃起手里的火把来。果然，不过片刻便有兵士来问他，他拱手道：“我是我家领派来的，求见你们领。”兵士哗啦啦将他围住，他只泰然自若。不多时，有去报信的回来说，将军让带此过去。

此大摇大摆了中军大帐，只见那领的将军年近五十、不怒自威，显见是员老将。他拱了拱手：“这位领请了。”

那将军问道：“你是何。”

此道：“区区小卒，不足挂齿。”

那将军上下打量了他半，忽然盯着他的腰牌细看了几眼，笑指道：“你们领倒是有趣。这是你的名字？”

那低一瞧，不由得涨红了脸。那腰牌上刻着三个字：细鬼。方才在路上，那真山贼可巧同他说了评话《西游记》里有个两个小妖怪，一个叫细鬼一个叫伶俐虫。只得笑两声：“我们领……贪玩。”

将军再瞧了瞧那腰牌，又笑了会子方说：“罢了，你既不肯通名，就叫你做细鬼便是。你们领是什么？”

细鬼无奈，瘪了瘪嘴道：“我们领就是这山上的领。天上掉钱地下捡，谁先捡到是谁的。俗话说，盗亦有道。既是在绿林中混，这么点子规矩领总该知道。那票货自打发出来，眼红的多了去了。倘若先让别得了去，我们领也没法子不是？偏生如今就是让我们得了来。既已到了我们手里，领再想来夺就不大好了吧。”

将军似笑非笑瞧着他道：“你们领好大的胃。知道他抢的是谁么？”

细鬼也笑道：“随她是谁。横竖钱不会说话。”

将军道：“不怕荣国府取火炮来轰平了你们山寨？”

“这个就不劳旁忧心了。”

将军冷笑一声：“天上掉钱地下捡，谁捞到收是谁的。既是遇上了，见面分一半不过分吧。”

细鬼歪着嘴笑道：“领莫要耍笑，甚是无趣。”

“谁耍笑呢。”将军道，“不知贵山寨有多喽啰？倘或我放火烧山会如何？”

细鬼冷冷的道：“做此坏规矩之事，领来还想在绿林上混么？”

将军哈哈大笑起来：“既有了这么多钱财，我去买个爵位便可当贵了，还混什么绿林。”

细鬼黑着脸咬了半的牙，道：“敢问领什么来历？”

那将军捋了捋胡须：“太湖王五。”

细鬼点，抱拳告辞。走到门忽然又回来问：“那小饭馆的春大嫂，你们没把她如何吧。”

将军道：“那个饭馆里没有，想是她看来了这么些马，逃走了。”细鬼再告辞。

待此走了，将军又领着去那山下的小饭馆搜了一回，仍不见可疑之处。乃随意坐下，问下的心腹道：“依你看，这个山大王是何？”

心腹道：“绝非绿林贼寇。他给下喽啰挂的腰牌，‘细鬼’，此典必有缘故。评话里，细鬼乃是金角大王、银角大王的手下，这两位可是替太上老君守炼丹炉的童子。”

将军道：“他们抓建安公主作甚？”

心腹苦笑道：“既不知是谁做的，岂能猜得出来？只是咱们一路不曾见有打斗痕迹，可见庐王的与这山大王不曾打过。”

将军道：“也保不齐是使了什么法子哄骗。”乃坐了会子，愤然拍案道，“眼看着鱼儿要网，竟让旁抢走了。”心腹劝了几句，他乃叹了气，领着出去了。

那细鬼回到山上，手里捏着腰牌直丢在葛樵案，气哼哼的从说了一回。葛樵笑击掌：“他果然留意到了。”

钟威也觉得好笑，问道：“做个西游记的腰牌作甚？”

葛樵道：“本是做着玩的，正好拿来用一下，搅浑水。”

钟威道：“这个太湖王五？”

葛樵笑道：“跟王五爷毫无息。山下那些的目的有一条已明白了，栽赃。”

又过了半，外有说：“春大嫂来了。”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寻常村姑麻利的进来向葛樵行了个礼。葛樵问她可听见什么了，这春大嫂遂将方才那将军在小饭馆与心腹所言说了。

细鬼这才知道，方才葛樵命他最后多问一句“春大嫂”不是闹着玩的，春大嫂就藏在小饭馆里偷听，不禁问道：“葛将军怎么知道他会去那里说话？”

葛樵随道：“帐篷终究没有屋子使觉得安全。既是那饭馆里没有，他便会放松些警惕。”乃向钟威道，“王五寨主与我们琮三爷私甚笃，故此这些不会是王寨主的。显见是正经军队不是莽。太湖在吴国。倘若让他们得手，这黑锅大约便是让吴王背上了。与吴王有仇又不愿意自己动手去找麻烦。挑起吴王与庐王、荣国府结下死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