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斗姆元君的宝殿前安坐，看圆月西坠，初阳从天际露出一丝光来。四周有云渐渐染色，红黄金紫青各色都有。不曾察觉间，云渐渐褪去杂色，只余金色一种。猛然有锐光出，东边跳出一点亮夺眼之色来，已净成白色而非金色了。贾琮轻声道：“你就像是这。起初只是点子微光，后越来越亮；待真的出来了，便独一无二了。”陈瑞锦抬看着出，身子轻轻靠在贾琮肩上。

太阳出来了。他二又多坐了片刻方站起来，众兵士各忙各的，路过时嘿嘿笑两声。陈瑞锦面色绯红，贾琮无事一般拉着她向裘良辞行，回住处歇着去了。

贾琮实打实三天三夜没合眼，一觉醒来天色大亮。翻出怀表一瞧，不过辰时而已。乃收拾了会子跑出去，那几个都在院中吃茶。贾敘瞧着他道：“睡了一整还有多。”贾琮摸了摸后脑，看陈瑞锦面色如常，心下大定，直坐去她身边一壁喝茶吃点心，问她那两如何。

原来，出事那晚上有小贼来探，陈瑞锦瞧他身手不过平平，遂追了出去。不想有个老道士在外候着，只过了一招她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偏那老道士手脚实在太快，一壁着她越打走得越远，一壁快得她连取出手.枪的空都抽不出来，终是让家拿住了。

老道士遂拿了绳索来捆她，问道：“你就是陈四娘么？”

陈瑞锦立时知道他与南昌天宁观的真明道有瓜葛，道：“我不曾四处留名，仙长何以知之？”

“果然跟了贾琮。”老道士道，“好生镇定。”

陈瑞锦虽手被捆着，依然躬身道：“敢问仙长，抓小子何事？”

老道士道：“自有缘故。”又打量了她一番，问道，“你是什么来历？”

“镖师罢了。”

老道士哂笑道：“绝色镖师好巧不巧让贾琮遇上了。”

陈瑞锦遂假称自己打小跟了位南海尼习武，学成回家。不多时便逢上林海贾琮让水匪绑架；贾琮哄得家将他们二放出来后，便说要找两个靠得住的镖师。此事让她兄长知道了，乃借旁之手举荐了自己。

老道士又打量了她半：“你是吴国？”

“我是京城，跟着兄长到的吴国。”

“我瞧你模样也不像是吴国。”老道士道，“你哥哥是吴王的？”

陈瑞锦迟疑了片刻，因老道士目光如炬，她畏缩了下，垂道：“家兄名叫陈瑞文。”

老道士大惊，指着她道：“莫不是齐国府的长孙么？你是陈翼的孙儿？”

陈瑞锦惊喜道：“仙长认识我家祖父？！”

老道士不禁又细看了她几眼：“你祖父竟舍得让孙儿习武！倒是小瞧了他。”遂立着想了会子。观其，陈瑞锦知道他改了什么主意。

老道士忽然拎起她一路飞墙越瓦到青羊宫，连门都不曾，从墙外直元辰殿。陈瑞锦记极好，因来过青羊宫，当时便认出来了。她知道这般大道观倘有机密决计不会知道，遂扮作茫然失魂的模样。守烛火的道士上前来打了个稽首，暗暗觑了陈瑞锦一眼，面生疑惑。乃领着他二掀开了地窖盖子，老道士命陈瑞锦进去。陈瑞锦如木一般僵着身子走了进去，那守烛火的道士愈发疑心了。

老道士将陈瑞锦锁在地窖里，道：“既是陈翼家的孩儿，你只安心呆着，来且看可有造化。”陈瑞锦茫然而立。老道士便走了。

次，守着元辰殿的那道士来给她送水食，陈瑞锦已回了魂，含泪惊惶问道：“我还能见着我爹娘么？”道士放下食篮不言不语，眼愈发起疑。

再过了一，到了晚上送饭时，那守殿的道士问她道：“你是什么？”

陈瑞锦忙垂泪道：“我是好家的儿，原本在屋里睡的好好的，不知怎么的便到了这里。这是拍花子的去处么？”

那道士面上闪过一丝怒意，道：“姑娘放心，外有在找姑娘。”

陈瑞锦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我爹在找我么？道长，你给我爹去个信可好？”

道士颂了一声“无量天尊”，道：“贫道立了誓，不得泄漏半个字。”

陈瑞锦想了想道：“那……道长帮我送个画儿回去可使得么？”道士摇。陈瑞锦恳求道，“我不见了；旁还罢了，我祖母怕是会急死。她老家已八十六了。”道士依然摇。陈瑞锦遂以手指在地上画了个图，乃是当贾琮画的后世从青羊宫左近挖出来的那三千年前的面具。“这是我小时候胡涂鸦的。道长依着这模样描了送往我家中，我爹娘见了便知道我还活着。总不致过于忧心，或是弄出什么事儿来。”

那道士一瞧，委实像是个孩童的涂鸦，心中已信了大半。陈瑞锦双目微红、含泪不坠、儿望着他。道士便心软了，暗暗记下了那涂鸦，自己画了出来，趁天黑寻了个小乞丐，让他依着地址送到贾琮等住的小院子。

贾琮听罢长出了一气，拍拍胸：“能遇上这位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