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第三百七十六章

话说开元寺有个小和尚暗示鲁王妃寻子不可招摇，鲁王妃顿时明白了大半，胸中翻涌，强扮作无事一般吃罢斋饭。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离寺时，鲁王妃向老方丈施一礼：“多谢师父！”眼中不觉滚下泪来。

她遂领离去。到了离开元寺足有半里路之外，吩咐他只管往下一处寻查，自己在村中买了一套村姑的衣裳换上，不顾心腹阻拦孤身往回走。回到开元寺近前，并不直，却从寺外绕着走。因此庙建在山上，难寻道路，唯有杂树。她本出身将门，规矩不多，刘夫亦不大管她，打小爬墙上树大略都会，倒不曾爬过山。只是这会子也管不得了。足足爬了一个多时辰方绕到开元寺后山，鲁王妃手足皆。因不敢就这么进去，她遂在寺后躲着，直至落。

眼见天色渐黑，鲁王妃悄悄摸进庙里去。到了后门一推，竟是虚掩的，心下大喜。乃侧身溜了进去。开元寺极大，鲁王妃吸了几气，蹑手蹑脚朝有灯火的屋子摸了过去。走了不多时便发觉了一处僻静的院子。白天她们过来时这院子里没，和尚说是偶有香客留宿用的。鲁王妃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浑身颤了半，屏住呼吸摸进院子。

因不知底细，她绕到屋子后，悄悄戳了一处窗户纸。屋中猛然传来一个响亮的婴孩啼哭，鲁王妃大惊大喜，诸事顾不得，撒腿跑到前闯了进去。却见屋中有三个，两个坐在炕上，一个手里抱着孩子。不待几个明白出了何事，她已经跑到孩子跟前一瞧——那孩子显见不是她的，比她儿子大了许多，顿时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三个已喊了起来：“哪里来的疯婆子！”旋即惊动了庙里的和尚。

鲁王妃老半才从地上爬起来，不与说话，如丢了魂一般茫茫然往外走。方丈随后赶到，向那三个说这是左近村中丢了孩子的，念了几声佛便糊弄过去了。鲁王妃也不看路，只随意转。有两个和尚默默跟着她，并不打扰。胡走了半，眼前忽现一堵墙截住去路，鲁王妃便怔怔的看着那墙一动不动。她今年只得十七岁，当嫁给鲁王也不过是为着父亲可得个外戚身份罢了。可叹前些子费了许多力气得鲁王将长子送去出家，转眼自己的儿子也离了身，报应来得好快。鲁王妃忽然嘶声大笑，声如狼嚎鬼哭，惊起了后山一片宿鸟。笑了半，又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她止了泪，就坐在那墙跟前发愣。夜露重，察觉不出寒冷。许久以后，四周渐渐有了几分光亮，两个和尚在旁齐声诵经。鲁王妃缓缓扭过去，便看见一片青黛色山影中有金光透了出来。金色遂愈发浓密，恍若宝器出匣、夺呼吸。出了。如同新生了一般，鲁王妃平白生出许多力气，爬起来向两位僧万福，转身离去。

出了寺庙，走到昨买衣裳的村子，两个心腹丫鬟尚等在此处。鲁王妃便在村中沐浴更衣，进城一路寻朱桐去了。此半分不曾遮掩，只说了刘府的二姑求见。朱桐知道她子坚韧，想装傻避过去怕是不能，只得请进来。

鲁王妃乃看着他直直的问：“我儿子不在开元寺，在哪里。”

朱桐略惊了惊，思忖片刻道：“属下不知，只知道养在稳妥之处。”

鲁王妃瞧着他道：“主意不是你出的？”

“不是。”朱桐大大方方的道：“属下擅长政务往来，不擅出谋划策。”

“这也叫出谋划策？”鲁王妃冷笑道，“哄骗老朽、欺凌孺，小之念罢了。”

朱桐点道：“王妃说的极是，出主意的委实是个小。”

鲁王妃盯住他：“先生何不拦着？”

朱桐道：“拿主意的却是将军，将军并非君子。”

鲁王妃闭了眼，默然片刻道：“求先生出个主意，我想亲自养我儿子。”

朱桐摇道：“王妃说了不算。此子既姓司徒，便留不得在王妃身边。将军肯留他命已是宽厚了。”

过了许久，鲁王妃道：“不姓司徒可么？”

“可。”朱桐道，“只是不姓司徒便到不得王妃眼前。”

鲁王妃道：“我亦出家即可。我老子要的是个外戚身份，如今外孙已得了，儿有没有也不要紧的。”

朱桐思忖道：“眼下不行，少说得再过一年。”

鲁王妃含泪道：“我一刻也等不得见我孩儿！”

朱桐定定的说：“忍。”鲁王妃摇，泪如泉涌，凄然默然。朱桐恻隐心起，道：“那就只有走了。只是若离了鲁国你便失了刘家，如何过活呢？你会什么？耕田种地、针黹刺绣、经商做工，总得有样手艺才能换衣食不是？”

鲁王妃愕然，半晌才说：“我尚有积蓄。”

朱桐道：“养儿不易。除去吃穿用度，倘或有个疼闹热的，还得请医延药，来还有先生的束修。纵你们去了庐国、念书有庐王管，也不过只能教些启蒙罢了。王妃若不能自立，怕是不易养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