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第三百二十五章

齐齐整整码着一个个的箱子，显见是从家库房搬出来的。

钟珩扫了一眼，觉得古怪，又多瞧了几眼。钟威问道：“可瞧出何处不妥来了？”

钟珩道：“这些箱子竟不是成堆的。寻常山匪劫掠了东西哪会这般齐整摆着？倒像是搁在库房似的。”

钟威道：“或是这家大王心思细呢？”

“那也不该高一摞低一摞。”钟珩掀开些他叔父划开的帐篷子，多漏些月光进来，道，“且每摞的箱子怎么皆是一般样式？难道土匪劫了财物还依着来处的家分么？”

钟威道：“你在匪道多年，皆是在劫掠客商，少与旁往来。也有一种匪是数个小伙结成大伙作案，分赃时依着哪一家是哪一伙为主分的。”

乃悄然靠近帐篷门，门有两个守着的山匪在扯闲话。钟珩压根没瞧见他叔父怎么出的手，那两个已倒下了，心下暗地里咂舌，又有几分欢喜。二出了帐篷，钟威道：“将这二带去后审审。”

钟珩点点，垂目一瞧，愣了：“丁老四！”再看旁边另一位，“王柱子！怎么是他们？”

钟威皱眉：“你认得？”

钟珩道：“是我从前手下的。”因思忖片刻，轻身往另一处帐篷走了几步，一眼又认出来了。转回来告诉钟威，“都是我的。”

钟威思忖片刻，笑道：“我大略知道方才那帐篷为何像库房了。”

遂回身摇醒了那两个山匪。他二浑浑噩噩睁开眼一瞧，大喜：“钟领！你竟来了！”

钟珩瞧着他们问道：“怎么回事？”

他二不答，大喊道：“钟领来了——钟领来了——”霎时惊动了一大片，无数山匪纷纷从帐中钻了出来，嚷嚷着，“钟领在哪里——”

不多时有个矮胖子匆匆跑了过来，向钟珩抱拳道：“正想着这几就去寻领的，您老倒是先来了！”

钟珩心下隐约有了些念，没好气的问：“快说！怎么回事？”

那矮胖子笑着与众山匪一道请他到前大帐去，还给他们叔侄俩倒了两碗热水，方从说来。

这些原先并非水溶的下属，乃是平安州的寻常山匪。当年赵领欲打劫荣国府、平安州送往长安高家给贾太君的寿礼，特施计命钟珩收服了他们，又命钟珩领着他们先围困住寿礼车队，自己再领着来救援，好让押运寿礼的高英疏于防范、再趁夜出手打劫。不想钟珩另有心思，荣国府的一群小少年也不简单。后这些山匪都跟着钟珩投了水溶。因水溶原先的兵马皆是正经的朝廷兵卒，多少有些不大瞧得上这帮正经的土匪，平素也不与水溶的在一个山呆着。虽都是钟珩领着，两边马不甚往来。

约莫月余前，盘龙山寨主葛樵忽然去了他们寨中，早早告诉了诸位兄弟，钟珩因家里的缘故怕是不能再做山匪了。众大惊，立时忧心新换的领会瞧不上他们、辎重财物皆偏心那些。

葛樵便说：“我只这么一说，你们只这么一听。庐州之主庐王年幼，兵马皆在安抚使杜得渠手中。杜得渠贪婪成，不大听庐王的话。兄弟们都知道，钟领本事高超。俗话说，怀才如怀孕，只要有了，早晚被看出来。钟领到了庐王治下，早晚被家当作大贤请去当武官。只是，他一有本事，二没有官职，三没有功劳，四没有手下，必被那个杜得渠欺负。”众兄弟面面相觑。他遂笑道，“各位如若惦记钟领，不如搬家去庐州，打劫些富户，再联络钟领，让他单独骑上山招安数百山匪，在庐王和庐州百姓跟前大大的露一把脸。如此一来，他功劳有了、手下也有了，还愁没有官职、没有前程？你们跟着他正经做了朝廷官兵，闲暇时分偷偷换身衣裳重旧业，岂不好？”

众一听，都说这个主意好。只是他们明面上还是水溶的。故此那会子钟威问谁有意与他一道来庐州，没吭声；实在暗暗都拿定了主意，只待钟威一走，他们跟着拔营起寨、一路到了庐州，依计行事。

当年荣国府请钟珩去见他叔父便是盘龙山柳湘莲搭的线。旁不知道，钟珩自然知道盘龙山与荣国府有瓜葛，此事显见是贾家那哥俩的主意。不禁哑然失笑：“竟是又欠了他一个！”乃看了看大伙儿，“你们当真愿意跟着我？”

众兄弟个个欢喜异常，齐声高喊：“愿意！跟着钟领！”

“好。”钟珩道，“既是大伙儿肯跟着姓钟的，我必不会辜负你们！”

“跟着钟领——跟着钟领——”欢呼声一的，惊得山上宿鸟扑棱棱飞起一片。钟威在旁暗暗点，心中得意无比。

次一大早，钟家叔侄二领着一大群山匪，压着许多山匪在庐州打劫来的财物浩浩回到庐州城。满城如炸开了滚油一般！大街上都在议论：教授庐王千岁习武的那位钟大侠并悦志茶楼的那位钟老板，皆是当世难得的英雄！两双骑，夜闯匪窝，与七百多山匪手。山匪先是车战，后来一拥而上，悉数让他们打趴下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