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第二百八十九章

，忙向前订好的雅间走去。不多时便来了新近认得的几个举子。他只说自己姓娄，还是个秀才，年岁又小，旁俱喊他做娄老弟。酒席开筵，觥筹错，并在席上新认得了些。

正在高谈阔论之际，忽听隔壁有温声柔调传过来，颇为好听。有个多好事的过去打探一回，说是隔壁那屋子坐着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生的一副好容貌！请的却是的莺歌娘子在唱曲儿。

有个举子酒兴正酣，便嚷道：“不如请来咱们屋里一道喝酒，横竖娄老弟请客！”

另一个也嚷嚷：“很是！素闻莺歌娘子大名，难得有缘，也可见一见。”旁亦围着起哄。

方才那个好事的便毛遂自荐，亲去请那少年过来。不一会子他回来，耷拉着眼道：“碰了一鼻子灰，那正眼都没瞧我一眼，只挥了挥手命他手下的恶轰我出去。”

席上有个唯恐天下不的便跳了起来：“好不晓事！娄老弟请他喝酒竟不来？可莫要给脸不要脸！”

司徒岧忙说：“他既不愿便罢了，何苦强求？兄长莫要生气，快喊店家加两壶酒。”

众心下多少有些猜到司徒岧身世不凡，都劝那罢了、只当那小子没福分，那仍旧骂骂咧咧的。只是先前那个去请的因被拒了个净利落极扫颜面，心中有几分不痛快，总盼着能给隔壁添点子堵。过了会子，借小解，他又溜到隔壁门外从门缝里张望一眼，忽然发现里多了个！且这虽一身商贾打扮，浑身上下透着一官气，怎么瞧都让觉得该喊一声“大”。遂回到自己屋子里向众说了。

众一听都起了好心，七嘴八舌猜那是谁。司徒岧因想着，这些都是各地来的举子，未必认得几位京官，便亲自去瞧了瞧。

趴在门缝瞄了几眼，大惊。那屋里有四个。一个抱着琵琶唱曲儿的显见就是莺歌娘子；一个穿鸦青色立蟒白狐腋箭袖的少年只得十六七岁，额上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眉清目秀却沉稳有度，显见是个富贵家的小公子；他身后立着一个青衣男子虎背熊腰英气，便是方才那说的恶；对面坐着一，虽打扮像个寻常商贾，容貌却全然没变，司徒岧认得他。

此姓氏瞿名申，乃是慧太妃之堂兄、今陈王之舅父。早年司徒硠初登大宝，因宠慧妃，曾直命他出任参知政事。朝中不忿者众，纷纷上书弹劾。司徒硠无奈，改挂了个虚职正三品的正议大夫，并搭了个实职便是内库詹事，帮着自己管私库。瞿申自己虽本事平平，好在听肯他妹子的话，乃是司徒硠极信任的一位心腹。后他外甥封去了陈国，他也跟着去了。

且不论这个小公子才学如何，单看那通身的气派便是个出众的。并他那身打扮。四将京师的时候将高门大户好一通盘剥抢夺，如今京中这么大刺吧啦的富户已不多了。陈王派在京中的特使不是瞿申，他今儿来显见是替外甥拉拢的。既这么着，倒是须得搅一搅，这小公子不能平白让陈王那小子得了去。

司徒岧遂回到自己那屋中向众道：“你们可知道那是谁？便是慧太妃的哥哥、本朝的杨国忠瞿申！此本是京中一个落户儿，小时候也念过私塾，连考了十几年的秀才皆没考上，在家混子。偏生运气好，他姑妈做了太上皇的母，他堂妹后来便是慧妃。因慧妃娘家实在没什么，唯剩下他了，太上皇便送了他一个从二品的参知政事。朝堂上哪位大不是辛辛苦苦十年寒窗考科举仕的？太上皇此举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弹劾折子飞起来好似下了一场漫天大雪！实在犯不得众怒，方替他换了个管内库的差事。”他乃伸出一个大拇指来，“可见士大夫才是朝廷擎天驾海的白玉柱、紫金梁！”

众举子听了齐齐鼓掌称好，又纷纷向娄老弟敬酒。酒过三巡，司徒岧醉了，举着杯子晃晃悠悠出门，一脚踢开隔壁的门，照着瞿申劈一浇，淋了他满的酒。借着酒劲骂道：“都是你妹子那贱！狐媚迷君、谗言惑主，引得太上皇亲小远贤臣，才惹下四海分裂、社稷不安之祸。”

瞿申本不善言辞，又被他吓了一跳，半才骂出一声“含血！”

司徒岧愈发来劲了，指着他极尽舌之能事，将慧太妃骂成妲己转世褒姒投胎；天子东狩诸王纷争、种种不好皆由慧太妃而起，实在乃是本朝第一大罪。与他同来的那群举子本来不明京中事，又多少猜出司徒岧身世不凡，闻言登时信了。个个义愤填膺，顾不得斯文，捋胳膊挽袖子围着瞿申，着各色方言大骂。屋里登时成了菜市场。

瞿申让他们骂得连连后退，眼看退到了墙根，只听“哐当哗啦啦——”一阵响，众扭过去，只见案的青花茶壶砸在地上。那个穿鸦青色的小公子横眉立目站起来看了司徒岧一眼，看得司徒岧有几分脊背发凉；旋即甩袖子走了。

莺歌娘子忙抱着琵琶跟在后，他带着的那个恶大步走到瞿申跟前道：“瞿大，今儿大约是谈不成事的，咱们改再议。”瞿申连连点，称晦气。那恶冷眼扫视了举子们一眼，杀气，吓得举子们连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