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第二百二十四章

贾琮道：“这话不对。皇上根本没的自在好么？宫中规矩森严，举手抬足要讲究什么礼仪，能自在才怪！”

起.点顿觉言语不妥，忙垂道：“三爷说的是。”

倒是韩全忽然话道：“三哥哥，你那说假公济私寻常的紧。可有法子让大臣们不假公济私么？”

贾琮道：“极难。须得皇上无、无理、有法才行。”

韩全一愣：“怎么皇上要无无理？”

贾琮道：“若想治理好天下，有许多事儿都得做到。依我看最要紧的便是法度。此中有四条要诀：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听着简单，实在还没有哪朝哪代能做到。世都将理法并在一处说，然律法之事却是不能有有理的。事先制定合合理的国法之后，便只依法行事、不再依着理了。上回我已告诉你，贪赃枉法的许多都是皇亲国戚。”

韩全“嗯”了一声；起.点在旁轻轻点，误以为贾琮曾向韩全传授治国之念。

贾琮道：“律法有个极大的好处就是震慑违法之徒，让他们看到违法之后必有惩戒，使那些心中暗有违法之心却尚不曾来得及做者不敢轻易违法。今有十个犯了同一条法，其中九个皆依法处置了，唯有一个法外开恩没有处置。那些有心违法的决计记不住那九个，而只会惦记那一个法外开恩的，琢磨他为何不受处置。”

韩全问：“那一个为何不受处置？”

贾琮道：“多半因为身为皇亲国戚，也有旁的缘故。故此世便会想尽法子去当上皇亲国戚，以图可以违法。若有旁的缘故，世便会往‘自己也有’的那一想。例如法外开恩的那一位可巧会写几首诗，凡天下会写诗的都觉得自己违法了也必能得法外开恩。”

有位兄弟在旁嗤笑一声。

贾琮道：“别笑。这会子纵然有提醒他，那位可以杀不死乃因他是皇上的舅舅、与他会写诗毫不相，那也不会信的。唯有到他自己杀却须得偿命的时候才会相信。可惜那被他杀的已经死了，他纵偿命家也活不过来。故此，但凡有一例法外开恩，前那九例依法处置皆起不到威慑之用。”

韩全皱眉道：“我曾听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么国舅违法不同罪呢？”

贾琮道：“因为那句话是说着玩的，实在皇子犯法不与庶民同罪，历来如此。来你长大了去读史书便会知道了。”

韩全小眉拧得愈发紧了：“既这么着，天子为何不严守律法呢？”

贾琮叹道：“因为皇上也是，是则有。皇上也舍得不杀自己的亲舅舅啊！说不定他舅舅自小极疼他呢？故此我才说，想当明君便不能有么。”

韩全似懂非懂。起.点却是明白的，不禁道：“倘若国舅严律己身自然无此事。”

贾琮道：“国舅那么多，有严律己身的自然也有惹是生非的。并非严律己身的就疼外甥、惹是生非的就不疼外甥，保不齐后那一位还更疼外甥些。”

半晌，起.点轻叹一声，问道：“那为何天子也要无理呢？”

贾琮道：“世间许多事站在不同立场道理便不同。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实在各有其理。皇帝也不过是一个，也有自己的立场，一旦讲理、必然偏颇。一偏颇又回到前去了。同法不同断，天下又得。”乃拍手道，“罢了罢了，本是来玩儿的，说这些不相的做什么？横竖当皇帝极辛苦可怜就对了。”

起.点闻言慨然道：“都想当皇帝，你却说当皇帝极辛苦可怜。”

贾琮道：“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扛不住那么大的责任、就别去捞那么大的权力，强行爬上自己坐不住的高位早晚摔死。就如全儿这会子爬最高的梅花桩会害怕，就不必强行爬上去。”

起.点默然颔首，心中却隐约一动，这话仿佛说的是东狩的那一位似的。

偏这会子贾环来了，一进院子便笑：“好热闹！”

贾琮道：“你来迟了，我们都快吃完了。”

贾环蹿过来一把抓了两块核桃酥在手中：“分明还有！”

众便岔开话题，扯些池子里的水变成蒸汽变成云朵然后又下雨落回池子里的事儿。这个本是小孩子感兴趣的，韩全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听着；起.点也觉得有趣，也在旁听得津津有味。

这晚上三更，昨夜那又来寻起.点。起.点便将白天之事细说了一遍，道：“我竟不知他是有心教导七皇子为君还是不欲他为君。”

那听罢连连点：“好小子！依着他的话当是不欲七皇子为君的，只是教他明理重法罢了。按说前有那些皇子在，今上已明言过数回要立二皇子，他这是早早教导七皇子莫向往太子之位呢。”乃捋着胡须叹道，“若是各位皇子王爷自小都得了这般教导，天下何至于此。扛不住那么大的责任、就别去捞那么大的权力，强行爬上自己坐不住的高位早晚摔死。好、好！此子好的很。七皇子由他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