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一百零九章

小哥俩如吞了一只苍蝇般，半会不过来，面面相觑了会子。“哈？被谁误杀了？”

高历道：“老圣。”

“可……可史家不是老圣的心腹吗？”

高历冷笑道：“没听我方才说吗？臣诬告、误杀。老圣后来悔之莫及，才多给了他家兄弟一个侯位。”

贾琮与贾环又对视了半，贾环道：“不对啊，史书上，误杀不都是皇帝替清除功高盖主的臣子找的借吗？”

高历一怔，点道：“还是你们年轻有想。然也有不是借的。那与他有私仇，拿着伪造的书信哄老圣史大将军通敌，老圣信了，一怒之下急匆匆把杀了。后来还是你祖父替他寻到证据沉冤昭雪的。老圣悔之晚矣，故此他将那臣的九族灭了。”

贾环脱而出：“这也太儿戏了吧！”

高历叹道：“当时老圣已有些老糊涂了，那几年没少杀错。”

贾琮眉一跳：“没有咱们两家的吧。”

高历心里悄然有几分舒坦，面色缓了缓，道：“没有。只是替史大将军洗冤之后，舅舅便告老离营了。”

贾琮点：“祖父是个聪明的。”他扭看了看贾环，“祖父这么聪明，怎么咱俩的爹没一个聪明的。”

贾环还在惋惜义愤当中，闻言呆了呆：“大概，老祖宗要笨些？”

高历啼笑皆非的望着他们，含笑道：“总归是你二的祖母，外跟前莫这般不敬。”

贾琮笑道：“这儿并没有外，老祖宗不甚明智是真的。当年之事……姑祖母可还有不高兴么？”

提及他母亲，高历声音柔和下来，道：“早年是曾不痛快了许久，后来也冷心了。”因望着他笑道，“保不齐这里也有她老家的不是呢？你可莫要一心只当是你家祖母的不是。”

贾琮做了个鬼脸儿：“物以类聚、以群分。我曾听说，若一家之主是个才，往来的亲朋好友必差不了。若换了一……额，若换了一个不甚聪明的上去……”

贾环在旁翻白眼：“你就说原话不行么？别扭的要死。”

高历忙问什么原话。

贾环道：“听闻这话是一位评史的先生所言。当某朝的皇位上换了一猪坐上去，他身边那些不是猪的臣子都会在极短的时内以各色由不见了。称病的、告老还乡的、挂冠不的、不敢说话的。”

贾琮叹道：“最早不见的，大约就是误杀的。”他扯了扯嘴角，“我不知道姑祖母是何等，只是如今家里的老祖宗时常让我这个小儿看见明晃晃的不智，反推过去，大约姑祖母能聪明些。我们家如今也是危机四伏。”他乃看着高历道，“我与表叔明言吧。我们这回便是诚心想描补与高家的往。断了这些年，我们也知道艰难。还望姑祖母能念及死去的祖父一些分。”

高历心中一惊，问道：“你们家不是极好的？又在京中、又得圣宠。”

贾琮哼道：“如今朝廷何等之。老圣、圣、王爷、皇子、后宫娘娘的娘家，各自都有小算盘，还谁都不服谁。义忠亲王尸骨未寒，天知道后还有什么。”说的高历颜色一变。“宁国府荣国府这么多，从来没缺过蠢货，天子之家最株连，没事就给玩灭九族。此其一。”

高历双目圆睁盯着他问：“其二呢？”

贾琮瞥了贾环一眼：“我们哥俩虽年纪小，念书都不错。我还露了聪明给看。实不相瞒，这次匆忙离京便是因为让皇子盯上了。我们还有个同门的亲如手足的大师兄，也是露了才，且也露给了贵看。”高历嘴角忽然浮出一个笑意来。“难躲啊！万一不留让拿了什么把柄、或是因旁的亲眷让拿了把柄，将我们哥几个甚至阖府捆上哪家的战车，就不好办了。自古以来皇位跟车轱辘似的，谁知道下一位谁坐上去？”

高历身上杀气顿起，贾琮假意一哆嗦：“表叔，别吓唬我。”

贾环拿手指戳了他一下：“喂，装的太不像了，还不如别装。”

高历也有些好笑，立时敛了杀气，又思忖了会子才说：“既然你也觉得如今朝廷不稳，何不趁势投了哪家呢？”

贾琮心道，幸亏我们早料到你会替六王爷卖安利，乃做了个鬼脸：“不！不论投谁都是找死。”

高历忙问何故。

贾琮道：“圣占着大道，寻常手段弄他不下来的。老圣必不会盼着山河动，驾崩之前想来会将兵权给圣。故此王爷皇子们若想造反都极难，除非有极强的本事。听闻当的义忠亲王乃是杰，也一般落地那般下场。旁的王爷谁有他本事大？除非是九王爷要反，他是圣心腹，圣防不胜防。”

高历一怔：“贤王？”

贾琮点：“除了贤王，旁都难以将圣从椅子上弄下来。不信你去看史书，盛世里，除了明成祖朱棣，还有哪家王爷反成了？朱允文身边可没有司徒磐这样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