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八十八章

得迎春探春都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贾琮又装出满脸莫名来：“我说了什么怪的话吗？”

迎春握着胸道：“你可莫吓我，我已让你吓出了一身冷汗。”

贾琮愈发了：“我没吓你们啊！姐姐们平素也读过史书，这些实在太正常了，哪里不对？我又没说司徒家要灭我们的门！只说恐怕被东府带累罢了。”

他越说越大，迎春探春都让他吓着了，面如白纸浑身发颤。贾琮这才发现玩大了，赶忙安抚道：“横竖老圣还在，待他走了，我们这几个也该出去了。姐姐不必忧心，你弟弟不是无能之辈，定能在朝中谋一席之地。环哥哥也是。凡连坐之罪，不过是天家拿来施威给旁看、以杀骇猴的。若被连坐的极要紧，他必然舍不得才。我们兄弟几个将来都做了朝中栋梁，圣也舍不得连坐我们。再说，珍大哥哥也未必真的会惹祸。他那二货，纵然惹祸，能惹出多大来？”说完再看他两个姐姐的脸色，不禁假意打了自己一掌，“我真有这么不会安慰么？怎么你们好像愈发惊恐了？”

半晌，探春方坐下，叹道：“琮儿可不许笑我们。我们何尝想过这些。罢了，你且先去吧，我们静会子。”

贾琮也知道今儿玩过火了，忙打了几个哈哈，溜了。

迎春探春静坐半，迎春断然道：“珍大哥哥必有不妥之处。”

探春点点：“只怕琮儿知道些蛛丝马迹。”

她二又对视一眼，均见对方眼中波涛汹涌。迎春道：“早年我因被王妈妈辖制，只苦捱罢了。后琮儿替我向二哥哥告了一状，我便以为从此一世安康了。不想……咱们在府里吟诗作画、猜字拆枚，府外竟是那般凶险。”

她两个又默然了。过了会子，探春喊侍书进来：“去请林姑娘来，切记莫惊动四姑娘。”侍书领命而去。

过了会子，林黛玉悄悄溜了进来，笑道：“侍书这个丫愈发鬼了，悄悄与我打眼色比划了半，还特站在邢丫与四丫都瞧不见的地方。”忽然溜一眼，见她二皆色慌张，忙问出了何事。

探春吸一气，打发侍书出去，拉了黛玉到身边坐下，低声将方才贾琮的话说了一回。

自从圣以林海为饵那事起，林黛玉早已让贾琮带偏了。她这半年来去探了许多回地道，同贾琮那群盾局也熟识了，因时常在一处说话儿，难免受他们影响，心中对天家失了崇敬。故此莫名道：“他的话很是啊，你们惊慌什么呢？”

二春又互视一眼，迎春道：“你也觉得他的话很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黛玉问到：“依二姐姐看哪里不对？”

迎春不禁垂下泪来：“平素老祖宗说咱们家圣宠极……原来……”

黛玉道：“老祖宗说的也不错，你们家委实圣宠极。只是，就如琮儿所言，这些圣宠不是平白从天上砸下来的，乃是外祖父拿功绩换来的。”

探春也含了泪：“平我们总说宝玉哥哥在做梦，原来咱们自己也在做梦。”她又叹道，“岂止咱们，只怕连老太太、老爷都在做梦。”

黛玉道：“大舅舅没在做梦。”

探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亏了他老家醒了。”因道，“既这么着，我们只怕须得早些将这几年与高家之疏远描补回来。”

迎春点点，她两个便喊将多年前的旧账都送来细细查阅，黛玉留下来帮着。费了许多功夫查到，果然自打贾代善去后，两家顿时少了往来。荣国府送去的各色年节礼从次年起便薄了许多，起先五年那边回来的礼却不减，自打贾代善去后的第六年起便与荣国府之礼持平了。幸而不至过于疏远。黛玉不禁脱而出：“莫非当真是外祖母与……”她忙掩了。

半，探春也低声叹道：“我素以为老祖宗是个最知道事理的……”

迎春忽然笑道：“怪道那琮儿拎了本《资治通鉴》给我瞧呢。”

黛玉忙问：“他闹什么呢？”

“他说，金紫万千难治国，裙钗一二可齐家。子虽不得出去为官作宰，胸中也需有些大丘壑，来方不至于因短见误了家族。”

三又互视了几眼，探春道：“既这么着，今年咱们须得好生备下往那边去的年礼了。”

黛玉道：“只怕他们会不明所以。我有个不甚厚道的主意，你们可要听听？”

二春忙说“相爷请讲”。

黛玉苦笑道：“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来，只能想到……”她瞧了探春一眼，“咱们总不便说外祖母的不是。不如就由二姐姐休书一封，说你们二与大嫂子初次掌家，恐有不妥之处，故此细细查了许多年的老账——此事本也是真的。发觉这些年来与姑祖母家竟疏至此，实在是我们家的不是。早些年一直是二太太掌家……”

迎春“扑哧”笑出声来。

黛玉笑道：“横竖一个不妥，总不能让外祖母背着，就让她孝顺一回替背个不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