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贾琏是亲眼瞧见贾琮昨晚上藏了蚂蚱去贾母院子的，这会子已猜出了大半，半笑的瞄着他。贾琮冲他做了个鬼脸儿。贾琏便将平儿打发回去。平儿也不不多言，立时往里去了。贾琏扭问他弟弟：“竟在我跟前捣鬼儿，你才说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你不老实。你究竟跟冯紫英怎么说的？”

贾琮这会子已涨红了小脸，结结道：“我只说……因我而起……恐怕她饿死街……又告诉他老祖宗屋里的丫鬟姐姐都长得好，是想让他找到了自己留着……”

贾琏听到最后一句不禁大笑，直费了半功夫才止住了，指着他道：“小小年纪，哪儿学来的这些。”又想了会子，才说，“既这么着，就留在你屋里使唤好了。”

贾琮一愣：“啊？！不送回老太太屋里么？”这是贾宝玉的好不好？

贾琏瞪了他一眼：“老太太撵出去的岂能再回去……”想想同一个三岁小孩子也没什么可说的，便摆摆手道，“你领回去便是，只做冯紫英送你的罢了。旁的我回代你二嫂子。”

贾琮费了半才明白过来。这是把男主角的墙角给挖了？又副钗字第一号呢。艾玛，早知道蓝翔这个名字不用掉，留给晴雯多好。

忽然他脑子一激灵：贾琏也是个有权的！虽只在内宅，已足够了。有些事靠他只怕比靠贾赦还强些。遂又想了想，拉着贾琏的袖子正色道：“二哥哥，昨晚这事儿别告诉老爷可好。”

贾琏只当他恐怕贾赦不让他玩虫子，瞧了他一眼道：“这等零狗碎的事儿如何会让老爷知道？”

贾琮拍了拍胸：“这便好。我怕过些子我守到了那王家的老婆子，两下里堆到一处，老爷生气。”说着还冲贾琏撇了撇嘴，满面无奈。

贾琏糊涂了：“什么王老婆子？与老爷何？”

贾琮郁郁道：“就是二姐姐的母，成欺负二姐姐，拿二姐姐的钱与东西去赌。我这几总溜去二姐姐那里，偏都没遇到她偷东西或是打骂二姐姐。哪待我抓她个现行，去告诉给老爷。”说道后已十分恼怒。

贾琏愕然，立时正坐起来：“岂有此理！琮儿你从何处听说？迎春告诉你的？”

贾琮撇嘴道：“她那个二木才不敢说呢，我还是听下说的，府里的下都知道，唯有主子不知道罢了。偏我去了三四会都不曾遇见她欺负二姐姐。难道那老婆子都是晚上下手的么？要不我今儿晚上再去碰碰运气？”

贾琏这会子已沉下脸来：“你听下说的？”

贾琮恹恹的点了点：“二姐姐起初还不肯承认，后来才承认的。我便想着，她那子绵软，针扎一下也不哎呦一声。我却不是那个子！若让我抓到了，直告诉老爷去，治治那老婆子、也好煞煞她的威风。”

贾琏皱了皱眉，喊他的小厮昭儿进来。昭儿便在门外站着，听见喊他赶忙跑了进来。贾琏劈便是一句：“二姑娘的母成欺负二姑娘，你可听说过？”

昭儿闻言便是一怔。王嬷嬷常倚老卖老弹压二姑娘他是听说过的，下们私下也笑话二姑娘没个主子形状。偏他们二爷素也不曾将二姑娘放在眼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自然是不曾提起过的。难道二爷被三爷哄的，要管闲事了？因低声道：“那个王柱儿的娘……才……也曾听说过。”

贾琏瞧了他一眼：“旺儿呢？想来也听说过的？”

昭儿额上冒了些汗，半才说：“这个我竟不知道……”偷偷觑见贾琏乌青的脸色，忙道，“想来也听说了。”立时便低下去。

贾琏哼道：“果然，下都知道，唯有主子不知道。”

昭儿趴在地下再不敢则一声，浑身已透了冷汗。

贾琏只端坐着不说话，心里早已如翻江倒海一般。静了好半，挥手让昭儿退出去。

眼见贾琏已面沉似水，贾琮赶忙加上几句：“那个……二哥哥，偏昨晚有吵了宝玉哥哥睡觉便撵出去；若让老爷知道了……吵了二房的小爷睡觉便撵出去，欺负了大房的小姐这么些年、阖府上下都知道却没管，又得生一场闲气。”说着耷拉下小脑袋，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

贾琏此时本已怒急而笑，待要骂几句迎春无能贾琮无知，听了后这几句话，一时怔住了。抬瞧见贾琮抿着嘴淌泪，甚至可怜，不禁从袖中摸出帕子替他擦拭。贾琮立时抱着他二哥哥的大腿，小脸贴上去使劲儿呜咽。惹得贾琏也掉下泪来。

他老子虽有几分荒唐，老太太偏心二房委实太多了些，这府里与外早有些风言风语，他也不是没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