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引 林畔水清

感觉身后震动，再感觉一热力贴上背脊，节南要笑不笑，“柒小柒，你这张嘴若再不节制，真会压死。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柒小柒趴窗缝，学节南往外瞄，“你偷偷摸摸瞧什么呢？哪里有古怪？”随即眼一亮，“有位公子，立洛水畔，如玉如琅，流风流云，正是南边吹来的风否？”

节南从庞大的身躯下挤到角落去，“正是楚风，王家十二郎。”

柒小柒目不转睛，“长得真好看，就是瘦弱了些，不似呼儿纳一臂擎天，仪表堂堂。”

“楚风公子是文，呼儿纳那厮是野。”节南忽然挑剔之极，“根本比不得。”

柒小柒反身坐下来，嬉笑连连，“你这是输还输公允，眼高于顶的沉香师妹都甘愿倾心献身的大今第一儿郎，怎生到你嘴里就成野了？”

节南蔑之，“小倾心野，这才般配。柒小柒，看俊哥儿不妨事，但不可失了自身气节。”

柒小柒吐舌，“我的名字里没有气，也没有节，自然不怕弄丢。倒是你，一定管好自身之名，丢一个，就真成了小山。”

节南笑过了才正经颜色，“今晚你进山探风，小心莫惊动王家卫士，他们个个身手不浅，且十分警觉。”

柒小柒但道，“我探我的风，他们守他们的车，你又想到什么常想不到的？”

“就是觉着有些古怪罢了。”节南也说不上来。

忽然，马车动起来，秦江在车外喊出发了。

车队行得笃悠悠，走一个时辰歇半个时辰，似乎是抱定了三两夜的主意，不出三十里地，太阳才落山，居然就停在一处山坳里，生火架锅，准备过夜。刘府家丁还来请陈掌柜，说他们一行少，老爷夫照顾，让他们一道过去用些热汤热食。

陈掌柜乐得说好，一个也不落，都叫着要带上。

节南的心，躁到极致也疲了，而且对王家卫士那般警觉的守车模样既生好，就不介意再去一探究竟。

刘老爷刘夫似与陈掌柜很熟，并不止疏远的客气，还请他和两位制版师傅坐在他们身旁。

刘老爷刘夫看到了节南，大概早知她会同行，十分自然。反倒是刘家那对宝兄妹，一见她就避之唯恐不及的嫌弃色，让她装模做样收敛一下，挑了离这些远的位置坐。

但这个位置，其实，离王家那两辆马车近，才正中她的下怀。

节南心不在焉吃了点东西，就开始往马车那边挪动，眼瞅着接近无碍，一伸手便能挑起窗帘——

她忽然转身，背手在后，望见了一道影子。她的眼那么沉，知道那道影子一直在，但她的却惊，似被它的凭空出现吓到。

“姑娘何事？”那一身灰衣劲装，火光映着他的腰牌，图案隐隐同那些王家卫士一样。

“脚突然扭了一下，伸手扶车而已。”节南不慌不忙，反问，“倒是你，跟冤鬼似的，吓去我半条命。”

那背着光，五官不清，但似乎把眉毛扭了，对冤鬼之说并不满，“我一直在这里，只是姑娘没留心。”

“我只能说你要是希望别留心自己，就绝不会装弄鬼了。”节南从车旁走过去，直上官道。

那又被骂了一回鬼，脑袋就低得有些懊丧，掀车帘，张嘴正想抱怨几句，却诧异得合不上了。

这，这，这，呢？

身后传来一些骚动，走在官道上的节南往回瞧瞧，见火光急晃，十几条影迅速汇集中，却没引发更远的不安。

她笑了笑，从官道走下去，转进山脚林子。

刚才就站在车窗旁，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已经知道里面无。如果是她，她会穿官道，密林，更多机会躲藏。

当她在林中溪道边，看见大石上侧躺着一晒月光，就知道自己找对了方向。

不过，对方的悠然自得，让她觉得又猜错了。

“你也姓王？”她在石下，望溪水，淡问。

他翻了个身，借月光瞧她，“小山姑娘。”

王家公子，原来，一直，是两位。

一位楚风，排行十二，叫不出她的小名，只知道她是伙计，因此说话总是淡淡和气。另一位不知名，在林先生那里就这般没骨躺着，赖看虎狼雪景，故而知道她叫小山。他还特地让楚风来问县志的事，后来又借王楚风，在马车里直接跟她对话。

她觉得楚风公子不一，前温文有礼，后傲慢不羁，但又觉得哪里不对，直到今才突然想明白了。

节南仰望去。

月出云，风矫捷，颜如玉雕，眸若星辰，眉似墨山，半唇艳莲色，青发未梳，披一肩雪瀑。他的双目，比月光还明亮，比溪水还清澈。不是俊或美能形容的男子，那般高远，如冬山之云，可望，不可及。

这怎能是王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