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引 鱼塘密听

水仙玉瓣金蕊，任一缕绿带点着水波，一圈圈轻漾。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风不冷，冬阳捎着暖，积雪似远，这几闻春近。

节南在一座小小曲桥上立定，望着园中幽景。

不知刘夫是疏忽了，还是高兴忘了，居然没遣个婆子丫送送客，让她如无之境，刚刚察觉自己走岔了路。

可她不慌不忙，心想横竖就是最后一趟来，当作游园亦不错。因此，不但不返回去找路，脆反客为主，到亭下抄出一包鱼食，背靠一块大岸石，安然喂起鱼来。

一边喂，一边还说话，“你们究竟是什么鱼，每瞧你们一回，都能比上回胖一圈。我身边倒有个跟你们挺像的，不过她是，你们是鱼，养她胖一圈，累瘦我两圈。”

鱼儿越聚越多，沸腾了她脚下的水。

“不用抢，今我也不做小气之，尽喂了你们就是。”她说得大方，投食姿态却半点不大方，捉一把鱼食，要倒回袋子好几回，掂量来去的。

“你们觉得我好，是么？真是呢，我自觉还能讨喜欢，只要我花些心思。打从出了凤来，不说见，那也是被喻过仙的。唯有这里，待得郁闷极了，霸王乌恶之，砸得我满包。”一声长又长的叹息，忽闻动静，见不过是一只麻雀跳梅枝，便安心继续，“你们说，这能怨我么？娘胎不能选，出生就有说一不二，还自以为诸葛亮的爹，两个唯老子命是从的笨蛋兄长，还有两个不往脑袋里装稻以外东西的骚包姐姐，是我的错么？”

“对嘛，不是嘛。”她将鱼儿的欢腾当作鼓舞，“所以，这么个地方，我能常回来么？不能回来，在外漂零，父母兄姐全不可靠，自己想要混些舒服子过，又谈何容易？一不小心，长成了如今这副是心非的样貌，改不了，去不掉，我又能跟谁哭一哭，诉一诉？”

麻雀扑楞扑楞，飞走了。

她只望脚下忠心的鱼，两耳不闻麻雀，“你们可知，今最让我心闷的，是何事？不，自然不是被退了亲，而是当初那份订亲的礼啊——恨不能将我爹从坟里拽出来，再大吵一架，方能解气。”

说着，把鱼食袋子往石边放，从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来，“他喜欢拿银子砸，怎不拿银子砸刘家？我当什么值钱东西，厚着脸皮讨回来，却不过一块木疙瘩。”

抛上抛下，并不在意那件东西可能会让她失手掉进水里，“我爹居然还骗，说是我亲手做给你们大公子的。可能么？他擅作主张订这门亲时，我不过六岁，镇为了洗刷出生就带的恶名，心力瘁，自觉必然短命。等到好不容易骗，呃，不，赢得了众一丁点好感，却叫我爹硬生生搞砸，让师父拣现成便宜，被哄离了家，一走两年，何来闲做定亲信物与？”

她是真心郁闷，但她爹狡猾，一死百了。

重新拿起食袋，“吃吧，吃完算数，我这回走了，就再不回来了，从此你们要同我一般，自生自灭，自取自足……”

“俪娘莫急。”

季儿姑娘的声音。

节南闭声，喂鱼的动作没断，耳朵悄竖起来。

“怎能不急？我娘心肠可软了，又事事听从我爹，而我爹最讲家声。想桑家遭天火已五年，而桑六娘回县亦近一年，你道我家为何还不退婚？”俪娘的声音叽喳如雀。

“姨母虽然心慈，却并非没有主见，你想想看，她若要姨父改的主意，何曾改不成过？不过凡事讲究时机，时机准了，便无往而不利。”

节南眉一挑，这位姑娘倒更像刘夫的亲儿，知心知面的。听说刘夫也出身书香，果然读书多了就是不一般哪。

“我还担心那份订亲礼。”只是俪娘不像读了很多书的，担心得没完没了，“我爹是庶出，成婚后就被本家分了出来，因分到凤来的田地才迁到这儿，不过略有薄产。而我爹又不善理财，家里曾有拮据的时候，连两位兄长的束修都凑不出。但我大哥同桑六娘订亲后，家中境况一下好转，我思来想去，多半桑家与我们家很多好处，不然哪能突然衣食无忧，至今也不愁自家田薄。”

岸岩那边静了半晌，季儿姑娘的声音才幽幽来，“我的好妹妹欸，这话在自家说说也还罢了，等咱们到了安平，切记慎言，免得惹他闲话，说姨父姨母欺孤，忘恩负义，诸如此类的。”

“明明是桑家逞恶强，害我大哥不得不与恶订亲，多年来郁郁寡欢，成了如今的沉闷子……”

节南有点按捺不住了。

如此胡说八道，过份了啊。那个刘睿，是以闷葫芦之形态，降生到世上的，还要产婆拍哭，好么？

她有他亲弟弟的亲证言，还有她的亲身经历。每回与他待不过一刻时，她就开始觉得郁郁寡欢了。

谁知道，季儿姑娘先打断，不过，不是不帮表妹，而是一致对外，“给公子见礼了。”

然后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