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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珍冷笑：“就怕有些为老不尊，偏要碰瓷。”

赵长老今天非得在“碰瓷”和“被拔份”之间选一个，进退维谷，怒不可遏，回手一棍子指向张美珍：“那我向你讨教，总不算碰瓷了吧！”

闫皓紧张地从自行车棚上跳了下来，把他爬墙用的大铁爪横在胸前，田长老等跟着亮出各式各样的铁棍小刀。

小楼处紧张得一触即发。

然而与此同时，院门却又是另一番光景——闫皓请来的救兵大部分也都属于丐帮，严格来说都是自己，跟院里来闹事的丐帮弟子们就算不是朋友，好歹也有脸熟的。剩下的平时在周围做小买卖，也是笑脸迎惯了。

这伙多势众的“救兵”来了以后，见了满院熟，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摇旗呐喊，还是直接抄家伙上，就脆找熟聊起天来。跟着长老们来闹事的弟子们大部分也没参与谋诡计，只是充当壮声势的打手，前边既然还没让他们往上冲，于是就很安心地跟一群，叽咕起物价和房价。

正所谓多不下蛋，多瞎捣。

前面是刀兵相向、怒火燎原，后面是“你猜我前天买那韭菜多少钱一斤”“我小孩一假期上俩补习班”——“补习班”和“韭菜”势力好像见风就起的小火苗，从大门开始，一路往前蚕食鲸吞。

很快，两拨的界限模糊了，队伍松散了。终于蔓延到了“前线”，对峙的几位耳力都不错，同时听见西风里清晰地传来一句：“过完年又涨？哎呀，都从三块五涨到六块了，跟那几个摊煎饼的哥们儿商量商量，行行好吧！”

韩东升叹了气，把铜衣杆戳在地上：“四舍五要十块了啊，以后还是自己在家做吧。”

闫皓掰着手指算自己月底工资还够吃几天早饭，十指不够用，只好连钢爪指一起借来掰。

喻兰川看了一眼表，已经十点多了，他第二天一早还得向董事会汇报项目进展，材料还没过完，心就十分不美好：“什么都在动，只有工资状态稳定。”

方才还跟他动过手的丐帮弟子们也同为社畜，听得悲从中来——环顾周遭，老大不小的一帮，煎饼都快吃不起了，还在这乌眼似的互相“拔份”。

间值得吗？

赵长老：“……”

然而就在一场风波即将烟消云散的时候，一排警车“吱喳”地开到了，如喻兰川所愿，警笛嗓门大，赶来的民警被一百一院里的数震惊了，心说这是什么规模的聚众斗殴？

要是放在《哈利波特》里，相当于魔法世界的终极战争了！

于是现场紧急请示单位领导，并得到指示——领的都带走。

小胡同里的小翟和大马猴辞别了杨平，分行事。

甘卿面无表地盯着那民房窗户上模糊的剪影看了一会，终于，她没有惊动任何，悄无声息地从大柏树上落下，选择了大马猴。

王嘉可已经在小旅馆里住了好几天，她开始越来越不安。

小旅馆自称是“快捷酒店”，其实可能连危楼的标准都达不到，搞不好是无照经营的。

门好像是纸糊的，完全不隔音，每天半夜三更，她都能听见外面传来醉醺醺的说笑打闹声。那声音有时在她门逡巡不去，好像随时准备门而似的，她听得心惊胆战，总是忍不住起来检查防盗锁链。

他们收走了她的手机，只说她的手机已经让放高利贷的打了，怕她看见受刺激。三餐都是服务员送上来的，质量惨不忍睹，她想出去透气都不行，有一次她才刚走出房间，还没走到楼梯，就有两个男服务员迎面过来，盘问她要去哪，不由分说地把她送回了房间，留下一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别瞎跑，我们有监控。”

直到这时，王嘉可才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刚出狼窝，又虎。

到了第三天晚上，更变态的事发生了。

自从来了这，王嘉可每天都是洗个脸，穿着衣服睡，快忍无可忍了。她回忆着网上看来的各种方法，提心吊胆地把卫生间检查了好几遍，没在洗澡间找到摄像，这才飞快地冲进去洗了个战斗澡。

谁知才刚洗完澡，就听见外面有用房卡开门。

王嘉可只来得及一把抓起长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才刚拉上拉链，对方就不请自——防盗锁链被拉到，居然自己掉了，原来那玩意是个装饰品！

开门的是把她送来的那个司机。此时已经是夜里快十点，司机身上酒气扑鼻，手里敷衍地拎了一袋啃了一半的面包，声称给她“送饭”。

王嘉可尖叫起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司机“啧”了一声，眯起眼看着她，反而往屋里走了两步，还回手关了门：“我好心好意给你送点吃的，你这个小丫，别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