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07

了一声，才说完了自己走调的挖苦，“……你已经是个超龄熊孩子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超龄的也没良心。”甘卿抬腿走上变灯的斑马线，“你看大家都说，努力读书，能考上好大学；努力工作，能升职加薪；有的傻帽可能就觉得付出总有回报吧——其实其他的努力或许还有回报，但‘努力对别好’可不一定，有时候你越努力，别就越得寸进尺、越觉得你低一等……她到哪都是被欺负的货色，相比起来，我虽然不搭理她，也还算是对她比较好的一个，所以给她当过一阵子室友。”

“那时候我才知道，她白天和晚上是两个，白天不知道嫌待见，谁给她两句，她也好像听不出来，傻得没心没肺的。晚上却连睡都不敢睡熟，因为一做梦就是噩梦。我第一次见她做恶梦时尖叫挣扎的样子，还以为她疯了，就像有个鬼拿钝刀磨她的脖子。惊醒了，她就志不清地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在床角缩一晚上，一分钟一分钟地数着，等天亮，然后把眼泪一抹擦，接着当傻白甜。”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就从单纯的烦她，变成怀疑她不太正常，反而对她有点好了。”

“她每天雷打不动地读书，看不懂也强行读，着自己看，但是半懂不懂的东西不太容易看进去，她为了集中注意力，就必须得念出声音，‘嗡嗡’的，像只大号蚊子，挺烦的，因为这事还被打过，可她就是不改。”

“一般别欺负她……像推搡几下、扇她几耳光什么的，不关我的事，我看见也当没看见。不过有一次闹得太过分了，有几个揪着她的发往墙上撞，我看她们下手实在是没轻重，怕要闹出点事来，就管了一回闲事。”

“她当时应该是有点脑震，好半天才爬起来，一边擦鼻血，一边却居然傻笑着问我一个词怎么读。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热学习，还是挨打有瘾，就说‘你有病吧’，她说……她其实也不知道学这些有什么用，但是听别说，她命不好、被家，都是因为没有文化，所以迷信这个，有点拜朝圣的意思。”

五体投地、连滚再爬，她心里有多虔诚，姿势就有多难看，努力就有多徒劳。

“我对她说，这跟有没有文化不沾边，一个挨打，要么你自己是贱，要么打你的是贱，或者双方全是——没别的道理——但她不信。”

喻兰川说：“生活全盘失控的，有时候必须要抓住一个简单粗的逻辑，做一些外看来很玄学的事。”

因为没有文化，所以没本事出去赚大钱，养活自己和母亲，只能仰仗男的鼻息，挨男的拳。而如果把一切当事不愿意细想的复杂因素都剔除掉，这件事就可以简化为“没文化所以挨打”，那么有文化是不是就好了？嚼生吞掉那些看不懂的书，一定也就可以摆脱噩梦了吧？

“她说，是不能怨命的，越怨，命越不好，所以要是还不想死，就得玩命地努力生活，除此以外没别的办法。”

汤就是麻醉剂，忍无可忍的时候，拿出来背诵几段，像是旧社会受苦的隶祈求来时一样，从自己发明的“教义”里祈求未来，聊做安慰。

“可惜她连一本教材都没来得及读完，我跟她住了没几个月，她就因为重病住院了，临走的时候，她大概自己也感觉到了什么，把所有的书和笔记都留给了我，托我有机会替她看一眼她妈。”甘卿说，“后来没过多久，就听说她死了——她那个妈倒是命长得很，别看是个病病歪歪的孤寡老，多少年过去了，还没有要死的意思。”

“她在世的时候对我照顾得很殷勤，我又拿了家的‘遗产’，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偶尔去看那老太太一眼。那几年我闲着没事，拿着她留下来的东西，倒把在学校里没好好学的功课补回来了点……可能是经病会传染吧。”

喻兰川没过脑子，顺问：“她是因为什么……”

他说到这，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猛地收住了自己的话音，僵住了。

甘卿回过来，隔着几步的距离看向他：“嗯？”

她穿了个会掉毛的羽绒服，超市里几十块钱一件，有毛味，鼓鼓囊囊的，像背着个乌壳，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身上并不显得臃肿，她回的一瞬间，喻兰川甚至觉得有衣袂翻飞了起来，猎猎而动。

只见她浑不在意似的一笑，替他接上话：“怎么不说了？你是不是想问，她因为什么‘进去’的？”

喻兰川的喉咙艰难地动了动，哽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像个被柯南当场揭穿的杀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圆过去。

“杀。”甘卿轻描淡写地说，“她趁打她的男酒醉，把捅死了。”

喻兰川说不出话来。

甘卿低一笑，继续往前走，背对着他摆摆手：“没什么好讳莫如的——不就是于严告诉你的么？我也是杀，我宰的叫卫欢，只不过杀他的时候正好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