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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他，垂下眼，他不紧不慢地开了：“爷爷，我明天还得上班，送您回家，我就先走了。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老杨大爷看向他。

喻兰川优美的侧脸像是流水线上生产的，烙着高级白领们标配的表——左半张脸是“我赶时间”，右半张脸是“不感兴趣”，脑门上顶一个“哦”。

“需要受害谅解书，我可以给，没问题。”喻兰川说，“需要我帮忙，我可以提供几个朋友的联系方式，都是在筹款平台工作的，可以帮他们做一个募捐项目。项目上台，我还可以帮忙转发，证实筹款真实。”

老杨大爷没听说过这种新鲜的东西，今年过年，他老家就学一个收发红包，家教了三遍，忘了四遍，差点把孙得上吊，于是他忙问：“还可以这样？能筹到钱吗？”

喻兰川避重就轻地说：“有捐就能筹到。”

至于有没有捐，喻兰川不太乐观，大家都“身经百骗”了，现在上网搜索公益组织的名字，下面的关联问题里准有“xx靠谱吗？是骗子吗？”之类。

“别做梦了，肯定没捐。”旁边忽然有嘴，两一抬，见杨逸凡从自己的车里爬出来，正在跟代驾挥手，一看就是出门应酬喝了酒，她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没大没小地伸出一条胳膊，往老杨大爷肩上一搭，“这个故事要多无聊有多无聊——中年男子，没钱治病，生命垂危——点在哪？生命垂危的中老年男子满世界都是啊，爷爷！他有什么地方能吸引流量啊？”

老杨大爷被她的香水味熏了个嚏，肩一耸，把她抖落下去：“你给我好好站直了，二流子似的，没个样！”

“爷爷，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杨逸凡才不听他那套，当着老的面叼了根烟，“您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穷则独善其身，达则买包买表’，别的事，让社会公共服务机构去管，我既然纳了税，就已经尽到了我的社会义务，等于间接帮过他们了！他们还有困难，那也没办法，只能说是公共福利不够分，有比他们更需要帮助的排在前，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杨大爷：“滚滚滚……滚！事不管，还说风凉话，滚回去自己醒酒！”

杨逸凡笑了一声，着兜，云吐雾地走了。

喻兰川——因为和老杨大爷没有那么熟，不好像家亲孙一样无遮拦，只好用面部表和肢体语言表达了对杨小姐的赞同，礼貌地跟老杨大爷告了别：“那我先去十楼看一眼有没有需要清的水电费，先走了。”

对于当代年轻来说，“管好自己的事，不给别添麻烦”，就是最高的自律和道德准绳，相比而言，老一辈那种“道义为先、不分彼此”的社观念简直就是封建余毒。

老杨扶着拐杖站在院子里，一抬，看见将圆的月亮，就知道是快到“十五”了，这月十五是中元节，居委会提前半个月就挂出了海报，提示们“文明祭扫，禁止焚烧纸钱”，连死都要“文明”了！

他觉得自己老了，江湖也是行将就木，意气尽了。

喻兰川把大爷爷家检查了一遍——上次走的时候忘了关窗户，屋里落了一层浮土，他盘算着等下周末请个钟点工过来，以后每月打扫一次。心不在焉地关灯锁了门，喻兰川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这房子。

经过隔壁，他脚步顿了顿，想起了那个一身秘密的甘卿。

他色有些复杂地注视着1oo3的门牌，心想：她到底是不是那个？

突然，1oo3的门从里面开了，喻兰川还没反应过来，甘卿就探出来：“什么事？”

喻兰川目光闪了闪：“……路过。”

说完，他抬腿就走，甘卿却忽然叫住他：“哎，等等。”

喻兰川心里无端一跳，扭过去，就看见甘卿在兜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卷皱的零钱，她把其中面值二十元以上的票挑挑拣拣，捋成一沓，递给他：“麻烦帮我给那几个的师娘送过去吧，我不方便露面，我也没几块钱，就当给老太太买顿饭。”

喻兰川一挑眉。

“我今天要不是为了省几块钱，非得等普通公，说不定能早点到，早五分钟，这事也不一定是这个结果。”甘卿带着坦然的穷酸气，有点过意不去地捏了捏剩下的毛票，“主要是……我看见‘特’字的车抬不起脚，条件反，不是故意的。”

喻兰川接过那一沓零钱：“你不是说你身家命就剩三块了吗？”

“是啊，”甘卿理直气壮地说，“可你不是都知道我骗你了吗？”

怎么那么天真可的，还信？

喻兰川：“……”

她肯定不是！

回去以后，喻兰川说到做到，先是跟刘仲齐聊了聊，出了份谅解书，然后找熟，在网上给钱老太挂了个“大病筹款”，就把这事撂下了。

有了这么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