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二章 民国苦命童养媳2

至于香火传递下去有什么用，这是没考虑的，或许读书的会想这些，但那些读了书的，玉清镇是装不下的，他们要么出去闹革命了，要么一路往上读，读出县城读出省城，甚至读出外国去。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

外面的月亮比家里圆，玉清镇的都这么想，他们也没想到杨家的老五能读出去。又有谁能想到一个乡下伢子有这么大造化，都说细娘有大运，命苦的是没趁着杨五娃出门念书前生个男娃来。

杨五娃有个学名，玉清镇有些文化的还能说出来，泥腿子一些的只知他叫五娃。

细娘自打来到杨家之后，就知道杨五娃是她未来的丈夫，所以服侍的尽心尽力，大字不识，硬是认下了他的名字杨天籁。细娘只是能认能读，想写出了那就难了。

杨天籁幼时看不出聪明来，进了学堂才显出不凡来，读书识字总比快些，什么算术、科学和外文也能是道。虽然世道变了，不能考举做官老爷了，但家里出个读书，到底比被抓到军队里做壮丁，一去生死未卜强。

杨家还是很支持杨天籁念书的，只是念书不仅要学费还要伙食，杨家一大家子，自打老二走后一帮子流，光景时好时坏，全看老天爷给不给碗饭吃。

为了给杨天籁凑学费，细娘每挑着灯织布纺麻做衣裳，眼睛都熬昏了，也没赚多少钱。只因洋布卖的便宜颜色又多花样还好看，平民多买洋布去了，真正需要绣花衣裳的还是那些揣着旧派作风，思想转不过弯儿来的老派夫小姐。

细娘艰难的攒着点钱，一个铜角一个铜角的攒到银元，全拿去供小丈夫读书了。

杨家也没真穷到这份儿上，只是杨母还有俩闺要打扮，杨老爹要出去应酬，桑二娘又守着儿子谁也不搭理护食的紧。细娘从小累到大，细脚伶仃的跟圆规似的，穿个粗麻的衣服，空空的像套个麻袋。

在乡下里细娘长的不算矮。一米六多的个子，像根长竹竿儿。

杨天籁知事起就开始跟细娘，几乎是她带大的，本该关系亲厚。但一家子都对细娘呼来喝去，街坊邻居都指着细娘逗弄他。杨天籁又是个聪明的，知道大家讥诮他年纪小，压不住媳儿，所以对细娘也没了好颜色。

细娘长的不好看，杨天籁是很不喜欢她的，尤其是读书后，在杨天籁心里细娘连当个红袖添香的丫鬟都不相称。`他连杨父杨母都不怎么看的上，嫌他们没文化和愚昧。

妻子能换，爹娘是不能随心换的，杨天籁只能想办法让爹娘少几分泥腿子气。

但看不上是一回事儿。杨天籁一直和细娘睡在一起，年轻时初有冲动，夜里难忍也就和细娘成了事儿。细娘从小就知自己是杨天籁的童养媳，也不敢反抗，只能受着。

这一来二去竟然有了身孕，细娘营养不良，月事不调有时一来半个月，有时两三个月不来，又是皮包骨加上年纪小，怀上了也不知道。

直到五六月的光景。还是杨母现了，这才知儿子已经和细娘好上了。但眼瞧着儿子有读书的本事，她也就顺势让细娘养了这一胎，万一生个小子家里丁也能兴旺些。

杨天籁对于细娘怀孕之事毫无感觉。他本来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和细娘翻云覆雨也是年轻冲动，别说做爹的心思，他连做丈夫的心思都没有。

可惜耐不得杨天籁，杨父杨母怕着小儿子胆气大，念书念到天边去不愿回了。所以一合计给他和细娘摆了酒拜了天地，算是过了明路正式成了夫妻。

杨天籁不信这些，但也不想和父母吵闹，他还要他们供着他念书，反正结不结婚对他来说都一样。玉清镇上的才不会知道，外面早就天翻地覆了，包办婚姻行不通了，年轻男们崇尚自由恋，解开封建枷锁。

他很向往外面的世界，但读书矜贵，他们这些乡下去的，想要读上去盘缠学费食宿费一个都不能少。

细娘怀了身子，也没想着心疼她，该的活儿一个不落，偶尔桑二娘看不过去时会给她搭把手。乡下子命贱，细娘是在灶台边儿作的，待躺到床上，产婆还没到，小丫就迫不及待的出来了，猫儿似的叫声小小的一团，和细娘一样是个营养不良的。

生孩子时细娘才十八，但她天然对这个小儿有着满满的护，好像天地之间终于有个儿和她血脉相连，从此不再是孤身一了。

产后细娘只前三天各吃了一碗蛋，到了第五天就得一边给孩子喂一边下地活看。新派的都说坐月子是老风俗需要除，细娘却羡慕那些能做月子，好好躺在床上歇歇的。

孩子落是个丫，杨父杨母都哭丧着脸抱怨说是个赔钱货。杨天籁毫无感觉，刚出生的丫跟小猴子似的皱又黄又黑，他对这个软趴趴的小东西完全没感，也没想过照顾安慰细娘几句。`

生了个丫，乡下又相信贱名好养活，杨母就给孩子起了个猫儿的小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