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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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

每次我来看望你

你总是用稻的眼打量我

土生土长在一个穷山沟

苦命的你呵

祖祖辈辈习惯用历过子

和土地打道

吃多了苦难就不在乎苦难

挨惯了寂寞就不觉得寂寞

太阳榨出的汗

一颗一颗 都在谷穗上

挂着

你的门上倒贴着福字

也许山路太坎坷

那个福字总来得太慢太慢

年年岁岁 那牛车

在你的额碾出两道的辙印

这块土地不能说不肥美

只因太多的汗渍

而变得咸涩

我的印象里

你的容颜渐模糊

只记得那间老屋

父亲住过爷爷住过爷爷的父亲住过

而今 佝偻的身子

支撑低矮的天空

那老井

便是你陷的眼窝

夜 我不能眠

你那稻的眼

蚊子一样咬着我的心

（1989年1o月）

沉重的乡

写这首诗 我正坐在吱吱的水车旁

丑陋的故乡

无法象水一样优美地

流出来

我能写什么呢

粗瓷大碗里盛着的 比苦楝子

还苦的子

以及目不识丁的少年

满是补丁的衣衫

还有一个孱弱的老膝下

一大群

用额称呼的子孙

安居乐业

我能写什么呢

大山是光秃秃的 涧溪

呜咽 隐隐传来唢呐的啜泣

李白眼里的那明月

举望得我脖子发酸

低想一想 仍是挂满篱笆的

乡愁

乡民是憨厚的不如说是木讷的

乡是淳朴的不如说是忧郁的

诅咒你

却又不让别诅咒你

这就是你呀 我的故乡

（1989年1o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