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季飞歌（六）（2）

北山陡峭难行。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就连惯常走山路的村，平里只要没有特别的事，都不愿去攀爬。因而，山坡上木丛生，没有一条像样的通往山顶的路径。而今，却大不相同了。站在山脚下，伸长了脖子望上去，竟有几条被硬生生踩踏出的羊肠小道，犹如带子般弯弯曲曲地盘绕而上，直通高高的峰顶。山道上时而闪现着攀爬朝拜者的身影，并夹杂着呼朋引伴的喊叫声。如同钻天的鹞鹰，挥动几下翅膀，丢落几声鸟鸣，又悄然隐没在崇山峻岭里，不见了一丝踪影。

山脚下集聚着一些，都是些望山兴叹的们。他们多数是些体弱多病或本就常年卧床不起的老，上不得山，拜不得仙，心里又虔诚得要命。非要祷告祷告，让仙儿知晓自己的苦楚，好伸出的手，施展出的法力，剔除自己身上的病灶毒瘤。也不知是那位放出的风声，说年老体弱的，可以不必亲自上山。只要在山下龛旁屏息静气地祷告揖拜，让那些身强体壮的儿孙们上山敬拜，照样能得到仙儿的相助。于是，那座经过风吹晒雨淋早已陈旧了的龛，又重新焕发出了青春和活力。龛上被一块崭新的红棉布裹着，位上的字迹虽有模糊，但陈旧的香炉里却满了供香。烟迹盘旋升空，随阵阵微风缭绕撕缠，于龛上方虚无之处隐然散去。龛的四周，恭恭敬敬地跪着些苍华发体虚气喘的们。他们嘴里“喃喃”地叨咕着，又不停地对了龛作揖磕。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真诚，那么令感动。焦渴的眼里流露出热热地奢望，齐齐地搭在了龛里那块小小的木牌位上。

北山峰顶海拔为六百三十九米。这是钟儿在整理这段山村历史时，特意跑到县府史志办公室里找到的准确数据。而且，为了亲身体验一下当时们爬山时的感受，他再一次顺着当年踩出的依稀可辨的山径，直登峰顶。其时，他早已累得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感叹着自己一直以来的养尊处优，彻底宠坏了原本强壮的身体。

当年的们却并不觉得累。他们怀揣着祈望与热盼，在别的鼓舞带动下，攀树扯枝，奋起直上，挥汗如雨，张气喘地向陡峭的山峰爬去。快到山顶的地方，树木渐渐稀少起来。只有茂密的红在“呼呼”的山风中摇摆舞动，似在迎接着远道而来的稀客们。

山顶上有一大块平坦肥沃的土地，同样疯长着半的荒。地块中间有一眼山泉，泉水清澈见底，并有几只瘦小的青蛙在水中漫游。山泉的不远处，伫立着一截有两多高的黑黢黢树桩子，被用一块床单大小的红布缠裹着树。树身旁，果真有一丛新枝条，从树墩下抽出，茁壮地生长着。

仙的道场就设在这里。

前来敬奉祷告的，要先在树桩子前俯身下拜。从篮子里取出碗筷红布等物件，把碗内擦得净净后，再平稳地放到满是土砂屑的山地上。要把红筷子搭在碗沿边，就把那块崭新的红棉布严严实实地覆盖在碗上。安置好了后，来就可以跪在地上，集中心念，认认真真地念叨着自己的要求心愿。念叨一会儿后，就微微掀起红布一角，小心仔细地查看碗底上有没有什么东西。若是有了，不管是泥土沙粒，或是屑木，都会惊呼道，仙送我药哩。得到了药，就要立即用红棉布把碗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狠狠地朝着树桩子磕上一阵子。感谢灵的显灵护佑，并许下还愿的誓言，诸如修庙塑像供奉香火之类。祷告完毕，再来到那眼被称之为泉的山泉边，用那只盛装药的碗，舀上半碗泉水，连同求来的药一起仰喝得净净。之后，就可以欢天喜地心满意足地下山了。因而，树桩子周围跪着一大片，到处晃动着密麻麻的肩膀。山泉边也站满了舀水喝的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