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七）（4）

秦技术员问京儿，吃饭了么。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京儿说，刚吃了张煎饼。秦技术员立即指着桌角上的一个白包袱说，柱儿娘带来了饺子，还热着呐，再趁热吃点儿。京儿立即上前打开了包袱，果真有一碗温热的水饺，散发着久违了的香气。京儿问，你们都吃了么。秦技术员说，我刚吃的饭，也不饿，你都吃了吧。京儿闻言，老实不客气地抓起饺子就往嘴里塞，又与柱儿一同趴到桌子上看中的一些问题小声地嘀咕着。看得满月眉角一耸一耸的，想说又不好意思说，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碗饺子一霎儿的工夫就被填进了京儿的肚皮。

在技术小组里，京儿与柱儿一直很合得来。柱儿勤快乖巧，遇事，替京儿多揽了许多活计，颇得京儿欢心。特别是在民、公章和夏至退出技术小组后，京儿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懂得看事思考了，更明白了娘的艰难处境。因而，对未退出的洋行和柱儿，他竟有了莫名地感激，与他俩的友也更进一步地加了。他心里明，若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洋行和柱儿再退出了，娘的台面就会被彻底拆毁了。光指靠着自己和秦技术员俩的力量，是万万撑不起这个摊子的。平里，他无形中就把洋行和柱儿当作了自己的贴己伙伴，比往亲近了许多。因了这层关联，京儿对满月的看法也有了很大改变。见她一个家，整独自支撑着家业，拉扯着柱儿，的确不容易，便很同她。见了她，也就客气了许多。

秦技术员与京儿有着同样的看法。特别是对满月的身世处境，更是同加怜悯。有时，他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个脾绵和身体单弱的农家，怎么就能独自支撑起这么个残家园的。而且，秦技术员很喜欢听她说话。那种幽幽的语调，伴杂着平缓的语气，让他有一种发自胸腔的亲近犹怜的欲望。这种感受，或许他是长时间没有听到过这样富有柔和温特色的言辞的缘故吧。自己的妻子远在几百里外的市里，一个多月都未曾谋面了，而整与他接触流的唯一，又是个说话比男还要硬还要冲的木琴。这种心理依托上的缺失，恰恰是满月在不自觉中及时地予以弥补了。

满月原以为秦技术员是个大知识分子，自己一个农家，哪会有跟他说话闲扯的资格吔。但是，随着几次不经意间地接触，她发觉，秦技术员比村里任何一个男都好相处，甚至比死鬼喜桂还要心细和善些。他愿意听自己说话，愿意替自己的困境出主意想办法，是天底下难寻的大好。于是，满月由原来战战兢兢地结探问，到渐渐放开了心胸。她把自己所思所想的一脑儿地倒出来，让他帮着自己掂量琢磨，每每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结论。慢慢地，秦技术员成了满月在杏花村里唯一贴己的倾诉对象。同时，又是满月生活中的重要依靠。

屋子里，除了京儿与柱儿的嘀咕声，就是满月独自幽幽缓缓的说话声。满月说的都是些乡村里的常事务，像四季生产、饮食烹调、喜丧礼仪及鬼怪传说等类。秦技术员津津有味地听着，很少嘴说话。这样漫无边际地闲扯聊天，让俩都受益。秦技术员收获了更多从未知晓过的乡村知识见闻，满月得到了倾诉后身心轻松的快意和满足。

直到夜静更了，满月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嘴。她边连声道歉着影响了秦技术员的休息，边扯着柱儿轻松地离去。

京儿呵欠连天地滚进了自己的被窝里，还想着，要细细回味一下昨天以来与叶儿不期相遇后的种种感受。才刚刚开了个，他便身不由己地迷迷糊糊睡去，并打起响响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