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一番话连番激将，还是直来直往，号称“呆霸王”的薛蟠说出来的吗？

虽然不在乎他的激将法，但薛蟠的话还是让林铭玉起了一些兴趣。如果薛蟠的蹴鞠水平真如他自己说的那样高超，那他倒还真想见识见识。

想了片刻，便道：“请他进来，带他后花园里见我，余者不必与他多言。”

小厮欢天喜地地应了。

薛蟠被领进林府，一路穿堂过府，直到后花园，俱是安安静静，不论他拿何话引逗，引路的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让薛蟠很是称了一番。出了一次远门，见识的事多了，经历的事也多了，他的眼光比起从前，也变了许多。

这一来，便感觉到林府与自家的不同来，薛蟠心里微微一动，有些许酸涩。这酸涩来得怪，薛蟠把这归结于不忿林铭玉这小子与自己的差距，明明没多大，不就出身好一些么，哪就比自己金贵了？见一面要花这许多心思！

待到地边上，薛蟠已经见到林铭玉。自上回一别，这一见已经隔了半年。只见他一乌黑长发只在顶用黑色勾金边锻带束紧，身上穿着一件紫堂色绣金线菊箭袖，下着同色素纹绫裤，腰间束着镶墨□□眼石一掌宽银红腰带，脚底蹬着羊皮软底靴。风姿如林间劲竹，气质若空谷长青之松，一回转，那双漆黑的眸子便半是冷冽半是玩味地盯着自己。

薛蟠一时间难以成言。

林铭玉倒是大方地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仍是锦衣玉带的装扮，眉目嚣张，气质莽撞，但眼里却多了一些原来没有的东西，盯着自己好似呆了似的。

林铭玉轻笑了一声，招呼道：“薛公子，劳烦你记着我的生辰，多谢了。不过我这个呢，无功不受禄，咱们之间的，好像也当不起你的大礼。为了让你的礼送得甘心，我收礼收得安心，今既有蹴鞠，咱们就以蹴鞠输赢来赌一把如何，我赢了，你的礼单便成我的了？”

薛蟠“哈哈”一笑：“林铭玉，你还跟以前一样，不识好，这张嘴也不讨喜欢。不过，你说的赌我很乐意。那礼单原是我送你的生辰，我这送出去的东西，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要赌彩，行！若是我输了，我再奉一倍的礼给你，若你输了，礼单还是你的，彩嘛……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如何？”

林铭玉听着前边还不为所动，待听到后一句，好险没笑出来。这话怎的如此耳熟！

不过输不输阵，林铭玉一点都不以为自己会输，他有秘密武器。

“也好，不过为了公平起见，若我赢了，我不要你的礼，只要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便行了。我们双方的要求都不能违背道义原则，不得伤命，如何？”要顽就顽得像样一点儿。难得有演戏的机会，林铭玉在心里调侃了一回自己。

“好。你小心一些罢，回丢了面子，不要怨我。”薛蟠胸有成竹，鼻孔朝天，扫视了一番，道：“你必是用自己的了，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林铭玉道：“我们顽个新鲜的，各自组队来顽，不过我这种顽法，每队需要五至少需要七个。我的队伍我负责，你的队伍你自己负责。你可能找齐，若不成，咱们的赌注便作罢，只顽一顽便算了。”

薛蟠好容易找到一个自认为比林铭玉强出一整条街的本事，怎肯轻易放弃在他面前显摆的机会，便道：“这有何难，莫说七个，便是七十个也难不倒我。只是，我今方回京都，还未去拜访，既是赌了彩的，便约好明再来。我必准时到，且给你一想法子如何认输吧！”

林铭玉求之不得，因笑道：“明辰时，恭候大驾。恕不远送。”

薛蟠原还有话要与他说，见他这幅样子，话也说不出，心中堵着一气，暗道：且让你张狂这一，明儿赢了你再好好说话！

一时出府准备不提。却说林铭玉虽也是话赶话订下赌约，心里却并不是没用打算的，唤了林大来，嘱咐道：“去寻照青、文宁来，请他们一起想主意。”

其时蹴鞠自前朝风行，传至本朝虽然有式微之感，贵族子弟之间还是多以此为戏的。林铭玉在福建之时，便听说过宋文宁好球之名，若是真的，又得一员大将，林铭玉更是不愁的。因只管带着剩下的四个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