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次产生了想要亵渎她的念，只有亵渎了她，他才真正是胜利者。

他做完了很快就沉了梦乡，全然没有再去关照她。做得非常踏实，他从来也没有感觉这么踏实过。

邓一群这个晚上梦到了他的父亲。

很多年他都没有梦到过他的父亲，这么些年来他差不多已经快要忘记了。他父亲还是死时的那副样子，满脸病容，疲惫不堪。身上还是那件下葬时穿的老棉袄，上面还有两只补丁。他很长时间看着邓一群不说话。邓一群不知道他要什么。他叫他，他也不应。

邓一群后来就醒了，醒来后就再也没能睡着。

他看到了肖如玉就睡在他身边，感觉有点怪怪的，怪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她的脸在夜的床上显得特别白，她是一个外乡，这晚上她是一个被侵犯者。而他尝到了侵犯别而产生的快意。

世界上就只有两种，侵犯者和被侵犯者。他想。

在单位里我是一个被侵犯者。我的很多权益得不到，就是被侵犯。不公平了就是被侵犯。我要努力实现自己的目标，做一个强者，再不让别侵犯。

邓一群去了父亲的墓前烧了纸。

他花了几十块钱去买了一大堆纸，然后点燃起来，那火焰的炽热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没有带肖如玉一起去，一是怕她不愿意，二是怕她笑话。在心里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对父亲的思念，而是突然对父权产生一种敬畏。他从自己身上感到一种男力量。他祈求父亲的亡灵能够保佑他平安、高升。

黑色的纸灰在风中飞旋，一阵大风吹过，那火星满世界撒了开来，就像天上突然降落下无数的星星在飞，非常灿烂。到底还是一个农民，他想，尽管在城市里生活，却依然对落后的灵有一种祈愿。这是可笑的。可笑吗？这显示了我在城市里生活力量的不足。邓一群在心里说。

如果不是老二的突然逃走，那么邓一群的这次老家之行应该还可以说是不错的，但她突然就逃了，逃得让措手不及。

邓一群开始对二哥邓一明这样买一个媳很有点放心不下，因为他知道这是违法的，但农村普遍都这样，他不能看着老二打光棍。当他和肖如玉回来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叫韩梅的小还不错，一副挺温顺的样子，不说一句话，怯怯地看着他们。据说她的老家离这里非常远，是被贩子贩到这里来的。她自己说她的老家非常穷，上有父母，下有弟弟妹妹。她也还没有对象，嫁给邓一明，她是愿意的。对这里的一切都是满意的，说比她的老家好，吃的穿的都好，邓一明也对她好。唯一的就是想家。邓一群能理解她，就对老二说，如果可能，将来就陪她回去一趟。邓一明满答应。

邓一明不错，有了媳的就是不一样。他感觉自己很庆幸。这个小虽然不漂亮，但很听话。他对她还是蛮好的。农村男，娶了老婆，能够传宗接代就心满意足了。他们的传宗责任感倒是非常强烈。

那是他们回家后的第二天晚上，邓一群和肖如玉已经睡熟了，那已经是夜一点多钟了，妈妈突然来敲门。邓一群把门打开，妈妈一下就哭着扑了进来，哭天抢地，说老二的媳逃跑了。邓一群一惊。肖如玉也醒了，吃惊地睁着一双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邓一群真是气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回家来会出这样的事。他问怎么办，他妈妈说，家里的其他已经去找了，连庄子上的也都发动起来了。最要紧的就是去了车站，镇上的车站和隔壁邻近乡里的车站，都去了。

你赶紧也帮着去找找吧，肖如玉说。

邓一群突然就大吼起来，我才不去，真是他妈的丢！老二是什么的？你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跑了好，你们净这种小台面的事。

他妈妈真是六无主，在儿子的咆哮里惶恐不安。她哭了很久，后来终于带上门，说让他们休息，走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回城的路上，邓一群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的心真是糟糕透了。他想这回让肖如玉看透了，真的非常没有面子，她要是回去向家里一说，他还有脸自容吗？直到他们走，老二的媳也没有找回来，肯定是找不回来了。他想。这个小早就想逃了，而她终于逮到了机会，趁他们回来，家里的注意力分散的时候，悄悄地溜了。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是要财两空的。在农村这样财两空的例子不少，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吸取教训呢。

苦难的家庭，不幸的生活。面对这样的现实他能怎样？有的只是失望。他想。他是无能的，他毫无办法。

肖如玉一定会嫌弃他，他想。

他提前回城，不再去面对那一堆麻烦。找不到就找不到吧，让老二继续打他的光棍，除此他还能有什么办法。他心里真的恨这次老家之行，心想：再也不回老家了，再也不回……

回到城里，他心里一直很压抑，他试着忘掉那些事，却怎么也忘不掉，那些七八糟的事总是在脑子里盘旋。别问他老家之行怎么样，他只好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