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二二章 去喝西北风

重地扣了扣门环，然后才大声禀报。之前他已经来过三次，站在门跟谢迁说话，谢迁整个完全处于失状态，什么都听不到，他不敢叨扰，只能连续退下。不过现在外面聚集的大臣实在太多，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能过来唤醒主。

谢迁被惊醒，抬起来，茫然地看了知客一眼，道：“陛下安排老夫去三边当差，他们来作何？难道是想看老夫笑话？让他们散了吧！”

知客问道：“是让所有大都走吗？里面有几位老臣，平时经常前来府上拜访……”

谢迁想了下，问道：“吏部尚书何世光可在外面？”

知客点：“在。”

谢迁叹道：“那就请他一进来……跟他说请他帮忙代老夫把遣散，要是陛下知道这么多大臣聚集到老夫府宅，指不定又得横生波折，怀疑老夫想要做什么……老夫还想过几天清静子，唉！”

谢迁说话软绵无力，这道圣旨对他打击不轻，他试着起来，但努力几次后徒劳无功，最终选择放弃，继续坐在那儿唉声叹气。

在知客引领下，何鉴信步进来。

谢迁抬见到老友一副采奕奕的模样，心里突然感觉一阵悲凉，平时朝中能够流的只有何鉴，就算对方是个骑墙派，但在大小事上从来没给他扯过后腿，不过这次朝议何鉴选择称病回避，虽不知其中内，也觉得对方有意跟他疏远。

“于乔，你……”

何鉴见谢迁没起身相迎，倍感惊讶，在他看来谙儒家礼仪的谢迁应该不至于如此失礼才对。

谢迁语气悲切，道：“年老体衰，走不动道，现在连站起来迎客都感到力不从心，世光兄切勿见怪，坐下来说话吧。”

何鉴感觉有些难以面对谢迁，不过还是依言在对面的藤椅上坐下，开道：“按照于乔所说，已让前来探望的官员回去了，现在朝中群激愤，就算陛下坚持用兵，也不该让你去三边之地，咱都一把老骨了，哪里经得起如此折腾？”

说到后面，何鉴看着谢迁，想知道这位首辅的真实想法。

但谢迁眼涣散，一看整个已处于崩溃的边缘，何鉴暗自为老友不值，直接了当地道：“于乔，你可不要逞强应下这差事，最好立即上疏陛下，如实说明身体况……陛下总不能不讲理吧？”

谢迁叹道：“旁能去，我就不行？我这年岁，远没到躺在病榻等死的地步，而且在陛下看来，就算抬也要把我抬到前线去，充当此战的排兵，如此才不会扯他的后腿！”

“……”

何鉴彻底失语。

谢迁稍微振作了些，语气冷，“陛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让我去三边，或许是有从中作梗，觉得我留在京城碍事。”

“呃！？”

何鉴望着谢迁，问道，“于乔是说之厚？”

“或许是他，亦或者是司礼监张苑，我在朝中碍着太多，陛下多都未表态，一下旨……就让我去三边，这可真是一步狠棋，呵呵……我不是不答应出兵吗？就让我顶到第一线去，还有比这更过分的事？”

说到这里，谢迁一脸凄哀之色。

何鉴道：“老朽准备上疏朝廷，请陛下收回成命，此外还有不少大臣联名陈奏……于乔，你莫要着急，很多事可以转圜。”

“算了算了，去就去吧，想老夫纵横官场几十年，莫非还怕了谁不成？就算是沈之厚安排的这一切，我也不会忤逆陛下，毕竟我在朝堂上说过，要对天下百姓负责，陛下这么做，想来也是让我负责到底，呵呵……”

谢迁的苦笑，让何鉴看了一阵心寒，谢迁太可怜了，一把老骨还要去西北苦寒之地治理军饷，这本该是年轻做的事。

何鉴不想继续跟谢迁说下去，站起来：“老朽这就去找联名。”说完，转身便走。

谢迁突然问道：“世光兄，既然会面了，有些事难道你不想解释一下？当奉天殿朝会，你为何没出现？是你生病了？还是说有不让你去？”

何鉴本来已走到门，闻言停下脚步。

两个距离不远，何鉴没有转身，幽幽地叹了气：“于乔，其实你该明白，为臣子，并非事事都能由着自己，老朽跟你一样，半身土，今老朽已上疏陛下乞骸骨，这把老骨该回乡颐养天年了。”

没有更多话，何鉴不想解释为何那天他没去奉天殿参加朝会。

何鉴言语中透露的意思，跟谢迁如出一辙，既然朝堂有那么多不顺心的事，那就索请辞归乡，把糟心事给旁处置。

何鉴离开，谢迁反而恢复了力气，站起身来，右手握拳，咬着牙道：“旁可以离开朝堂，唯独老夫不行……老夫肩负先皇重托，一定要撑起大明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