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一章 报复

齐齐在午门前列了十六排，跪下来听旨。

出席大臣数量在三百左右，除内阁首辅谢迁外，朝中文臣几乎到齐。

刘瑾不急着宣旨，手上擎着圣旨站在那儿，活像一尊雕像。

大臣们等了半晌，抬起来，便见到刘瑾还在那儿站着，此时这些文臣已经有些厌烦，在他们看来，自己可以面见天子而不跪，现在居然要对一个太监下跪，可说是受到极大的侮辱。

前面几名老臣，当即要站起身来，刘瑾见状，突然扯高嗓门喝斥：“哪个允许你们站起来的？”

几名老臣面面相觑，其中以兵部侍郎熊绣最为恼火，他本就因之前马文升调派他为两广总督而郁闷不已，以他想来，自己虚岁已经六十六，俗语云“生七十古来稀”，他这把年纪怎么都应该留在京城享福。

这半年来熊绣一直托词，留在兵部侍郎的位子上不肯挪窝，现在一介阉居然在他这个三朝元老面前耀武扬威，一下子发出来。

熊绣直起身子，厉声喝斥：“老夫上跪天地，下跪君亲师，未曾跪过阉。”

一句话便将刘瑾惹怒，喝一声：“熊汝明，好你个臣贼子，咱家今前来传陛下圣旨，便是陛下使臣，对陛下使臣不敬便是对陛下不敬……来，杖责！”

在场大臣都没料到刘瑾敢当众廷杖一个兵部侍郎，并且刘瑾根本就没资格下这命令，但他早有应对之策，准备好了手。

随着刘瑾令出，从阙左门和阙右门各冲出十名身着黑衣的锦衣卫。众这才想起，刘瑾如今靠内行厂已获得监察百官的权力，刘瑾真要行廷杖，礼法上似乎说得过去，但前提是必须得到皇帝准允。

刘瑾似乎根本没有向朱厚照请示的意思，直接要廷杖熊绣，在场大臣虽然觉得于理不合，但因畏惧刘瑾的权势，竟无一肯站出来为熊绣说话。

当然，还有可能便是熊绣平时做事不得心，见利忘义，当初他一再上疏弹劾马文升就让很多觉得此不可。

锦衣卫一拥而上，将熊绣擒住。

熊绣大骂，却被拖到午门侧的一方长凳上，随即熊绣被扒开朝服，这也是大明廷杖的规矩，必须每一下都打在上，不能有衣衫衬替。

“打！”

刘瑾正在气上，根本就不管眼前是谁，此时的他就好像一条疯狗，见谁咬谁，既然熊绣冲上来，他也就顺势张开獠牙。

可怜熊绣年老体衰，居然临老遭遇廷杖，当锦衣卫一杖一杖打在熊绣后上时，他每一声厉喝都让在场大臣心惊跳。

因为刘瑾没说打多少下，锦衣卫不敢怠慢，每一下都很用力，一连打了十几下，已是皮开绽。

熊绣痛得晕厥过去，几名锦衣卫停下，一上前请示：“公公，是否继续？”

刘瑾见熊绣晕了过去，走过去，啐一痰在熊绣后背朝服上，不屑地道：“若还有不识相之，便是这般下场……说，谁敢对咱家不敬？”

在场大臣无一敢吭声，倒不是他们惧怕刘瑾，很多义愤填膺都想站起来喝斥，但见识到刘瑾的凶残，体会当出鸟的恶果后，这些都不想出来挡枪，而是等别出来说话，自己从众即可。

正是带着这种心理，全场静默，所有大臣都跪在原地一动不动。

此时很多在想：“陛下很快就要出来，不跟刘瑾这阉一般见识，等陛下见到熊侍郎的惨况，自然会惩戒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