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三四章 请罪

熙儿微微欠身行礼，低娇声道：“参见沈大。”

沈溪打量她，似乎刻意梳洗打扮过，身上的仕服净得体，与南行一路上见面时总是男装时多了几分妩媚。

不过再有味，也改不了当初刁蛮任的坏毛病。

沈溪板着脸问道：“谁让你过来的？”

熙儿道：“回大，是娘亲自为大准备茶点，说沈大一路辛苦，让……民送来让沈大享用。”

听到“享用”这词，沈溪心想：“这熙儿明明胸不大，怎么如此无脑？她明明知道玉娘有将她送给我的意思，难道不清楚玉娘真正想让我‘享用’的并非茶点和米粥，而是她这个黄花大闺？”

“可惜的是，玉娘的目的是安在我身边监视，探听虚实，熙儿不过是玉娘手里的一颗棋子！”

沈溪不会随便食用来历不明的东西，坐到桌前，摆摆手：“将东西放下，你可以回去了。”

熙儿小嘴撅了撅，似是对沈溪这种冷淡的态度极为不满，但她还是依言把木托放下，不过没没有将碗筷拿出来，也不施礼，招呼都不打转身便走。

沈溪懒得斥责纠正她，玉娘有本事培养出云柳这样知书达理的“儿”，却无从管教像熙儿这样刁蛮任的丫。

主要是熙儿没吃过亏，如果玉娘真把她送给那些当朝权贵，被当成笼中的金丝鸟豢养，动辄打骂，她就知道放肆无礼的下场。

此时不过才巳时中，距离午时三刻尚有些时候，沈溪正要回床上继续休息，荆越已在外面求见。

荆越带来的是之前对一些行贿士绅和商贾家庭抄家的况。

“进来吧！”

沈溪招呼一声，荆越进屋后恭敬行礼，将事详细说明。

从后半夜到上午，官兵查抄了归善县二十三个大户家以及十一户商家，查抄的、财货、田契、地契众多，光是那厚厚的清单，就让沈溪看了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官府总喜欢与地方的士绅商贾为难了，每逢朝廷用度出现缺，就会拿这些大户家开刀，原因是这年大户家的田地、屋舍全都是不动产，随时可以变现，简直就是活动的钱仓。

荆越道：“大，如今均已被拿下，家产正在清点，如何处置？”

沈溪说是要保朝纲立军威，但不至于造成那些家家亡，他身边就有不少活脱脱的案例，诸如惠娘、李衿，都是抄家后落罪狱的牺牲品。他想了想，道：“产业半数收缴，充作军资，半数……放还！”

荆越想了想，花这么大力气就没收半数家产，好似是去帮清点财物而不是抄家的，荆越问道：“那畜……”

沈溪长吁一气，道：“牲畜充作财货，至于……咱们不搞株连，带各家主事者到衙门，打五十大板，然后狱半年！记住，打的时候轻一点，坐牢让各家自己掏钱，咱们可不额外负担他们的生活费用。”

沈溪不能完全不处理！你们行贿，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我都能理解，但在我发出公告后你们还能稳坐泰山，这就是自己找罪受，半数家产是适当的惩罚，五十大板外加半年狱，算是明典刑。

荆越领命而去，沈溪打了个哈欠，还没等他回到床上，亲卫来报，有求见。

沈溪只好又出门，只见一身男装的玉娘带着依然一袭仕装扮的熙儿而来，就好像某家俊俏的公子哥出门带着俏丽的侍婢一般。

这是没把送成，再来送一遭？

沈溪一摆手，亲卫让到一边。

玉娘领着熙儿进到屋里，玉娘拱手行礼，熙儿正要欠身行礼问安，玉娘突然厉喝一声：“还不跪下给沈大请罪？”

熙儿先是一怔，但随即不不愿地跪了下来，朝沈溪磕，道：“小子错了，还请大责罚。”

沈溪打量这对母，好地问道：“玉当家，这是唱哪出？”

玉娘恭敬行礼：“沈大，家让熙儿这丫来送茶点，未料她不知规矩，唐突大，家已狠狠教训过她，特地让她来为沈大赔罪！”

不用说，熙儿回去后色不对，让玉娘追问才知道她有多没规矩，玉娘好似也知道为何沈溪不肯收下熙儿，这种野难驯的丫，是进不了官宦家法眼的。

沈溪道：“熙儿姑娘率而为，并非有心唐突，本官不会与她一介小子计较。玉娘把带回去便是。”

熙儿听到沈溪说她是“小子”，心有不甘，抬起噘嘴狠狠瞪向沈溪，但被玉娘怒视一眼，熙儿愤愤然把低了下去。

熙儿心中无尽委屈，一是埋怨沈溪对她“始终弃”，二是怪玉娘一直准备把她跟云柳一起打包送给沈溪，谁想沈溪不领，以至于她如今年过二十尚未成婚生子，走南闯北居无定所。

玉娘正色道：“沈大，婢有错理应当罚，若是您觉得责罚熙儿一不够，连……家也愿接受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