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节

，比城老四还落后，不参加批斗会的次数比城老四还要多。不仅如此，这个在专政队装老实的坏分子背后怪话连篇。

刘辉、马向东放松对城老四的管制，马向勇给托出老底：“家儿子有权，当爹的就跟着借光，大部出身地主资本家，三亲六故都高高在上。啥叫阶级斗争？都是扯王八蛋。有的斗爹打娘，那是愿意被利用，心里明镜似的。革命者也好，反戈一击的也好，说得好听，都是打自己的小算盘。”

马向勇的话传到刘辉的耳朵里，他觉得马向勇的话句句够上线，立刻形成三条罪名：“影伟大领袖**，丑化无产阶级专政，攻击革命政权。”

马向勇还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那是唬。唬者的理论纯属谎言，被唬者出于无奈，也顺着谎言往下捋。没有一个当父母的愿意子失学，整到荒凉的农村去。”

刘辉把这段话做了归纳：马向勇说领导的话是谎言。

马向勇评价五七战士：“当年姜子牙封时，自己好玄没找到位置，现在也是多位少，官多职少，整到乡下的，都是被挤下来的货。”

刘辉要把马向勇的反动言论汇报给公社，后来一想不值得：“马向勇已经是坏分子，再专政还是坏分子，他挨鞭子，对咱没啥好处。”刘辉对自己说：“不能像以前那样蛮，我得罪，好处让别捞走。我朱世文不傻了，再整就整个像样的，在政治上捞到资本。”

刘辉虽然有教训，还是改不了整、害的本，仍然认为，铺洒鲜血的路是通往权利和财富的捷径。他把目光转向“老连长”，通过上挂下连，连出姜子牙的故事出自《封榜》，马向勇的反动言论是从“老连长”那里听来的。刘辉暗自高兴：“把顽固的老家伙揪出来，刘屯又多个反革命，我这个工作组长有了大业绩，加上金戒子的作用，高升的机会来了！”

“老连长”不在乎刘辉，但是，他讲历史物时变得格外谨慎，城老四自称赵匡胤，又引起他对古的兴趣。“老连长”当面揭短，说城老四冒充英雄装好汉，还说赵匡胤是开国皇上，城老四没资格冒名顶替。要是别说这话，城老四会置之不理，“老连长”这样说，他瞪着发黄的大眼珠子反驳：“别看你走南闯北在外面混，也不见得有多大见识，我姓的是户戈肇，宋朝的皇帝是走肖赵，这两个姓的本质不同。”

“老连长”挖苦他：“我知道本质不同，家赵匡胤是皇上，一手遮天，三宫六院七十二偏妃，还有三千宫。你可好，只带回一个老太婆，还得受管制。”

城老四有文化，说不过“老连长”，又不认败下风，他大声分辩：“宋朝的皇帝又咋样？让真追着跑，老鞑子一来他就政权，有多少也是家的。我姓的肇是满洲国的肇，比你知道的走肖赵强百套。”

城老四的反革命本顽固不化，一着急把他效忠的满洲国搬了出来。

“老连长”只是说闲话，对他姓哪个肇不感兴趣，顺便给他起个外号叫“造皇上”，村里叫开，便取代了羊羔子给他起的外号。

“造皇上”不会农活，村里让他送孩子们去上学，刘屯只办初小，稍大的孩子去黄岭。

孩子们不愿和他走，“造皇上”就在后面跟着，离得老远。孩子们半路逃学，他看见也不管，送过黄岭地界，他就往回走，回家伺弄房前屋后的菜园子。他不挣队里的工分儿，贝也不喜得管他。

“造皇上”在送学生的过程中认识了黄岭的下放户，下放户比他岁数大，面容比他年轻很多，两个站一起，下放户就像白白胖胖的大男孩，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儿的，却有着传般的经历。

矮胖老叫黄小，是黄岭大地主黄禄的儿子，十四岁丧母，十五岁娶妻，次年得子。黄小的家事由父亲管理，他只管在县城读书，就读的学校叫育仁学堂。这所学校很有名，培养的才遍布东北各地。后来育仁学堂被本接管，改名为奉满国高，刘宏达就是在这里中途退的学。

黄小十八岁那年，寒假回家投亲，按家规必须先拜见父亲。见父亲房里坐着一个年轻，黄小认识她，她是黄小的远房妹妹，以前称黄禄为大伯。

黄禄斜栽在炕上抽大烟，年轻协助他，炕上还有摆好碗的饭桌，桌旁是摆满饺子的盖帘，没有煮。见黄小进屋，赶紧下地烧火，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饺子端上桌。黄小肚子饿，拿过筷子就想吃，被父亲制止。

黄禄指着本家侄对黄小说：“你跟她叫妈。”

黄小已经看出两个的特殊关系，但他无法对着昔的妹妹开叫妈。

黄禄进一步问：“你叫不叫？”

黄小看一看饺子，清楚父亲包饺子的目的，这是改饭，要吃到饺子，必须改叫妈。黄小使用缓兵之计，对父亲说：“她比我还小，让我叫妈，挺难张，你容我想一想，把饺子吃了，再叫也不晚。”

黄小吃饱，用手摩摩嘴，等待父亲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