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节

啊，每月给二十七斤粮，要不是孩子抢着吃，我也能混个大半饱。旧社会可不行，有的大地主不管长工死活，他们喝妈子的，让妈子吃糠咽菜。有的地主连豆子都不给伙计吃，怕盐豆就饭吃耽误活。我的东家比他们强，秫米饭管够造，还给两块豆腐吃。前几年的子可真苦，野菜都吃光了，亏得我体格壮，才熬到今天。”

霍老汉的忆苦思甜变了味儿，吕希元上前制止，老讲到兴上，不舍得下台，他推了吕希元一把，又说：“我和伟大领袖**都是旧社会过来的，**像太阳，闪闪发光，照到哪里哪里亮。他老家的话最好使，他下令啥，没敢说个不字。他领导我们建立了民主、自由、强盛的国家，改善民生活，我一辈子也感恩不尽。我是无名小卒，受的苦可不少。年轻时，我一个养活七，现在可好，六个孩子养不了一个老爹，老了老了还要挨饿……”

“霍二！”吕希元大声吼：“把老家伙整回去！”

霍二原是红工联的将，想在王金国的旗下捞几根稻，由于红工联在权利的角斗中处于劣势，开拓区成立革委会时，只有王金国一戴上副主任的桂冠。霍二改弦结吕希元，没少遭吕希元的白眼。

开拓区的革委会有两名正主任，一位是郑老本，一个是吕希元。郑老本是矿党委委员，吕希元矿革委会委员，两平起平坐。吕希元心理不平衡，他想把郑老本压下去，自己独揽开拓区大权。

吕希元当开拓区清联目时，在打击粟满的同时又竭尽全力去结程书记，粟满蹲进牛棚，程书记当上矿革委会主任，吕希元觉得有了依靠。他向程书记进谗言，说郑老本不但在运动中表现消极，还和走资派粟满勾结，这样的不适合留在领导岗位上。

程书记也是戎马出身，还是郑老本的上级，他没有难为郑老本，也没把郑老本从开拓区革委会主任的位置上拿掉。

吕希元想排挤郑老本，还需在政治运动中大显身手，这次开拓区的忆苦思甜会非常盛大，是吕希元展现给全矿职工看。本想安排霍二第一个上台诉苦，霍二的老婆出新招，说霍老汉诉苦比霍二诉苦效果好，没想到让霍二的老爹砸了场。一怒火顶向吕希元的脑门子，他气急败坏地把霍二喊上台。

霍二连推带搡，把老爹从台前推下去。台下多，好心用身子搪住老，要不然，霍老汉摔在水泥地上，恐怕要一命呜呼。

霍二看一眼吕希元，吕希元的恼怒变成责怪。心稍稍放松的霍二在台上转圈儿，变戏法似地脱掉一件外衣，面对台下时，换了一付模样。他披散着发，故意抖掉煤渣，眼睛冒出泪，和岩和了泥，凝固的眼屎贴着鼻梁，像烂泥池里凸起的垃圾，身穿被油污和岩渗透的工作服，脚上的胶靴划开，脚一动往外冒水，在台上留下明显的泥印。霍二故意弄成这付模样，是想表现他既是抓革命的急先锋，也是促生产的先行者。

霍二站到台中央，对着麦克风大声说：“刚才那老家伙是吃饱撑的，纯属他妈的老糊涂了，饿他一星期，他再也不胡说八道！我把老家伙踹下去，是给他清醒脑。还是那句话，亲不亲，线上分，伟大领袖**是我们最最最亲的亲！对那些不利于革命的老家伙，别说是素不相识，就是亲爹亲娘，我也要把他打翻在地！”

霍二说和老爹素不相识，是有意麻痹台下的群众，这不是他的首创，革命运动中的急先锋都有这个手段。他站直身观察台下的绪，群众不负所望，报以雷鸣般的掌声。霍二振奋，忆苦滔滔不绝：“在旧社会，我家受地主剥削，地主不但有钱，而且有权，指手划脚不劳动，吃得像肥猪……

我家兄弟姐妹六个，只有一条裤子穿，小子光在冰雪里冻着，丫怎么办？“

霍二停了诉苦看台下，这是他卖的关子，目的是引起注意。但大部分群众都知道霍二说话不着边，没有提示他大姑娘光该怎么办。

霍二讲：“我的两个姐姐都十七八了，知道啥叫害羞，没办法，她俩用帘护着，还得起早贪黑给地主活。

台下的都觉得霍二讲得离，帘怎么能护住大姑娘的羞部？况且下地活的多是男，又有担心他的姐姐会出事。

刘喜想到孙悟空的虎皮裙，要提示霍二，农村到处都是死猪烂狗，剥了皮给你姐姐套上，也比帘子强。但是，他看到父亲弯腰受苦的样子，没有把想出的主意喊出来。

霍二抖抖身子，大声讲：“看见我这身衣服没，这是革命穿的工作服，体现了领导对我们工阶级的关怀，有称它窑衣，是对革命组织的污蔑！旧社会我们穿啥？啥也穿不着，光挖煤，升井后光钻进大房子，窑子娘们儿都不喜见我们，多给钱家都不高兴。“

也许是霍二过于激动，把诉苦转到逛窑子的事上，这样也能吊起听众的胃。

霍二讲：“现在的矿长是走资派，旧社会的矿长叫把，都是王八蛋。这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