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节

说救过孙广斌，还是从小本手里救的，刘宏达一定勾结本，手里沾满革命者的鲜血。李淑芝是他老婆，也是帮凶，把李淑芝抓起来拷问，一定能挖出大敌。

满天红用佩服的目光看着马向东，她说：“看见没？刘屯不是没有隐藏的阶级敌，而是我们被胜利冲昏了脑，蒙住了眼睛，李淑芝这样的坏被忽视，是我们工作的疏漏，也是对革命事业不负责任的表现。”

刘辉经过多次政治斗争，不但经验丰富，也显得老练成熟，他没做任何解释，而是提出一个关键的问题：“谁去抓李淑芝？”

满天红接触过李淑芝，觉得这个觑着眼的挺和顺，抓她时，她不会反抗。满天红跃跃欲试，很痛快地说：“抓李淑芝的任务给我，你们再考虑下一步抓谁。”

刘辉斜着眼看她，看半天儿，突然问马向东：“你敢去抓李淑芝吗？”

提到抓李淑芝，马向东必然想到刘强和刘志，连那个笑嘻嘻的小崽子都让他疼。但他不想让刘辉问住，更不能在斗争的关键时刻表现出退缩。革命斗争的磨练中，使他学会转移矛盾的方法。马向东说：“满天红同志主动去完成这项革命任务，我们分团坚决支持，我还要调出羊羔子等骨力量援助她，把李淑芝抓起来批倒批臭！”

满天红不知浅，刚想说什么，被刘辉制止。刘辉说：“其实李淑芝早就被斗臭了，她家那点底细已经被我们大跃进工作组翻个底朝天，四清时又查了一遍。不但我们查，刘宏达的矿里也来查，真的有问题，早就抓起来了。这些都是小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刘强哥俩，这两不但身高力大，而且都是亡命徒，他们已经认定家里没有大问题，走路都挺着胸，我们抓他妈，他们会看着不管？刘强不用我说，连老黑都惧他三分，单说那个斜眼子刘志，眼睛发斜就想拼命，不信你马向东去碰一碰？”

马向东领教过刘强，更知道刘志的厉害。满天红提出抓李淑芝，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马向东说：“别把刘强看得那么强大，他是纸老虎，我们的红卫兵都是打虎英雄，决不能让他吓倒。另外，刘强的老丈是地主分子，刘强是地主阶级的孝子贤孙，红卫兵抓他，他连大气都不敢出。”

马向东是想利用红卫兵去报私仇，如果双方发生冲突，他不但能看到热闹，还可以在争斗中捞棵稻。可他没想到，满天红也有她的谋略。满天红说：“如果刘宏达不到矿上，我们就把他抓起来，只可惜他是矿上的，我们不便扰矿里的文革进程。李淑芝是家属，按政策讲，家属不能同罪。政策和策略是党生命，我们做事不能脱离组织原则，刘宏达应该由矿里的红卫兵去处理，我们能做到的是向他们提供外调材料。”

批斗李淑芝的方案泡了汤，下一个批斗的目标还得找。

马向东主张批斗刘占山：因为刘“大白话”一直和无产阶级作对。我们和苏联友好时，把他们叫做老大哥，大姑娘陪着老大哥是很正常的事。家是顾问，搂着抱着，那是向顾问学习革命本领。刘占山可好，竟敢叫他们大鼻子，还说大鼻子扑拉中国。老大哥搞修正，这回你再说大鼻子的坏话呗，他又不说了，说苏联空军如何厉害，还讲些什么叫米格飞机，那是替修正主义擦姻抹。从这点，给他定个坏分子一点儿也不过份。

马向东的意见又遭刘辉抵制，他的话很脆：“要是别，就是坏分子，而刘占山不能抓！”见马向东和满天红都用惊诧的眼光看他，刘辉解释：“你们知道刘占伍现在什么？也在搞运动！他盘踞在公社，就像我们上的老虎，连都摸不得，还想拽他的虎须？刘占山批斗不得，咱们趁早打消这个念。”

马向东心想：“这刘辉的斗争热挺高了，现在怎么变得缩手缩脚？这个抓不得，那个不能批斗，百分之五的阶级敌去哪找？还有的领导要求高于百分之十，这个目标怎么实现？”马向东很垂丧，他说：“我提了两个，都被驳回，你们自己琢磨吧！”

刘辉不满马向东的态度，他说：“革命不能凭一时冲动，要认真做事，无产阶级最讲认真。只要我们认真起来，就会纠出更多的阶级敌。”刘辉看一眼马向东，把目光落在满天红身上，他说：“我提出一个做为批斗对象，他就是刘文胜，这个在大跃进后期当过富农，现在还按富农批斗，把他和刘晓明那些整在一起，挖不出新罪也能顶个数，然后集中力量挖老连长，如果能把历史反革命落实到他的上，就证明我们的工作没有白做。”

马向东提出不同意见：“刘文胜升过富农，已经落下来了，如今是中农，比李淑芝还低，怎么能把他和四类放在一起呢？”

刘辉预料到马向东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他不假思索地说：“刘文胜虽然落下成份，但他一定对斗争他的怀有仇恨，对革命政权不满，肯定没少冒怨气。我们随时调查，随时可以拿到他攻击无产阶级的证据，就是从他身上得不到，从他儿子身上也能得到。在当前的大好形势下，想总结一个坏的罪行非常容易。如果刘文胜老老实实地认批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