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节

都给我多装点，咱们半个月的活争取三天完，完活咱们呆一天，用补助钱买个小肥猪，炖肥，肚子大的你就放量吃。嘿，但是，嘿也不能跟刘志比，他刚出校门儿，少就少点，嘿不服，你就和我比，我挑多少，你就挑多少。嘿、嘿也好，你们和刘志比也行，比念报纸，比写信，看谁会？大家各有所长，家刘志是咱这最有学问的。”

工期提前十二天完成，马向前果真用全部补助款从孬老爷家买来肥猪，虽然称猪时孬老爷给猪喂了一锅泔水，涨了份量，刘占山杀猪时骂孬老爷是小抠，但大家还是美美地吃了一顿猪。通过这件事，刘志不但感激马向前，也像对待兄长一样敬重他。在队里活时，刘志可以糊弄吴有金、刘，在马向前面前他得很认真。刘志隐约感觉到，一个大字不识的马向前很尊重他这个所谓的文化，对他劳动中出现的差错从来不横加指责。

如今，在和马文、马荣的生死决斗中，马向前还是站到他叔叔们一边，而且充当了撕杀的前锋。

刘志的目光不离马荣和马文，同时用余光标着马向前。让刘志怪的是，马向前空着手。

“难倒他要赤手夺锹吗？”虽然马向前没拿武器，刘志也预感到危险越来越近，他决定：“在马向前抓到锹把之前，自己必须冲向马荣，砍到他的脑袋后，回锹再砍马文。”

马向前在刘志旁边停下来，他说：“刘志你听着，你先把锹放下，咱们再说理。嘿、嘿也好，只要你不顽抗，我们不会害你，你不信，我拿脑袋担保。”

刘志说了话：“有理你就说，别想让我放下锹，我刘志知道你是好，和他们有区别，我的锹可不听这个！”

“你这小子怎么不听劝？我问你，这电杆坑又不是你家的，嘿、嘿也好，兴你挖，为啥不兴别挖？”

刘志想不到这个憨厚的家伙问得很在理，他真是无言以对。但刘志的怒火仍然不减，他说：“就凭马向东放的那些狗，我也不让他挖。”

马向前问：“别的你不用说，嘿，嘿也好，我来挖，你让挖不让挖？”

“谁愿挖谁挖，拿力气换钱，我管那些没用。”

马向前对两个叔叔说：“这事结了，在咱刘屯地界上挖电杆坑，谁都可以挖，让我挖我还不喜得挖呢！马向东你还挖你的坑去，刘志再管你，我找他算账。嘿、嘿也好，我看没必要打群架，出命谁也担不起。”

马文冲着马向前喊：“你啰嗦个？这事不能算完，马向东的亏不能白吃，我们不能看着地主崽子横行霸道！你快夺下他的锹，省得这小子行凶。”

马向前认为和刘志没啥冤仇，让他砍一锹不合算。

马荣促他：“马向前，你咋还不动手？妈啦，你的胆量呢？”

马向前调过身看了看叔叔。

“你看啥？快把刘志抓起来，他和何荣普一样，都是你的仇。你磨蹭个？你要怕刘志，就是熊蛋包！”

马向前呼着粗气说：“一点儿小事，弄得惊天动地，嘿、嘿也好，我不管了！”说着离开群，气得马文指着他的后背骂：“咱马家出了这么一个鳖犊子，就认得瞎活，连他妈香臭都分不开。你亲爹让害死了，你不想着报仇，你弟弟又被别欺负，你也不知道帮着，你这个货，一辈子也别想娶媳，断子绝孙！”

马荣见马向前离开，他推着马向东和吴殿发近刘志，马向勇举着镐把助威呐喊：“刘志你听着，我们是代表革命组织来抓你，你要不反抗，还有生路，你要反抗，死路一条！”看到双方距离拉近，械斗就要开始，他又喊：“革命同志们，无产阶级战友们，对阶级敌不能手软，砍死刘志跟砍死小差不多，我们还可以立功受奖！”

“住嘴！”随着喝喊声，枣红马在马向勇身边掠过，刘强用砍刀磕飞马向勇手中的镐把。

在刘志身边，刘强跳下马，把砍刀横在胸前，厉声断喝：“谁的脑袋不值钱，你就伸过来！”

刘强手里的砍刀形状和镰刀差不多，但是，它比镰刀宽，也比镰刀长，刀刃锋利，碗粗的柳树能一刀切断。

们见刘强握着这样一个大家什，纷纷往后撤，不灵便的碰到了马荣，被恼怒的马荣糊了个脖溜。

刘强在场院里给公粮装车时，刘笑言背着兜子走过来，他拉了刘强一把，刘强正在忙，没顾得搭理他。

刘笑言的疯病时好时坏，一年不了半年活。他妈在农忙时到队里薅，勉强挣出一家三的粮。赶上这年成份好的学生少，上初中的政策相对宽松，刘笑愚捡了个大便宜，和柳红伟的儿子一起上了初中，同时又给家里增加不少负担。

当刘强把装有九十公斤高粱的麻袋扔上马车后，刘笑言拽住他的胳膊，里念着疯话：

“东风吹，战鼓擂，现在咱刘屯究竟谁怕谁？贫下中农出大气，地主富农往下堆。

西沟边，刀挥，现在还不知道谁砍谁？马家多势也重，刘志一难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