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节

吴小兰。在对待吴小兰感的问题上，吴有金已经不相信马家。

刘辉经常往吴家跑，见不到吴小兰，他讨好王淑芬。

从送那天起，王淑芬就开始反感他，后来见到他就有一种吃苍蝇的感觉，不给他好脸色，变着招往外支他。刘辉拿出老伎俩，脸皮一抹，死缠硬赖，向王淑芬打听吴小兰的下落，探听吴小兰什么时候回来。王淑芬想把刘辉拒之门外，又担心这个朱世文说不定哪天又变成“朱工作”，得罪他会给全家带来不幸。后来吴有金让吴殿才把芦花送还了刘三嫂，又借了蛋还了刘辉，给房门安了锁，王淑芬闲时躲到马荣家。

刘辉受到吴有金的冷落，逐渐对他产生怨恨，也暂时打消了娶吴小兰的念。

他能打消这个念，还有一个原因，和他的新邻居何守道有关。

去年村里遭了水灾，几乎每家都为吃的发愁，们打细算，加糠加菜，想办法让有限的高粱对付到上秋。何守道不这样做，他让刘喜从刘昭义的牛群里牵来一上过套的老牛，把所有的粮装在一个车上，和刘喜赶着牛车，“嘎吱嘎吱”地去了水，把高粱换成文化米，还请刘喜吃了一顿米饭。

何守道会农活，手也挺巧，又不藏，他要把心煞下来，应该是个很好的社员。只是他闲散惯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总想多跑几次车板儿，捞点外脍。何守道不计较工分儿，和村里没有冲突，这点上和刘辉有天壤之别。刘辉耍滑多要工分儿，给村里的印象极不好。

何守道脾气随和，还很大方，男都合得来。他和村里的孩子们在一起混，孩子们也挺喜欢他，听他讲一些从未经过的新鲜事。他不出工时在家睡大觉，睡足了望房檩，眼睛看酸了，他就在街上溜达，溜达烦了就哼哼：

“只有我说光棍儿好，

一吃饭全家饱，

无忧无虑无牵挂，

东走西逛乐逍遥。

只有我说光棍儿好，

一床棉被全盖了，

无权无势无金钱，

北上南下任我漂。

你们也说光棍儿好，

光棍儿丢了没找，

找个一起睡，

天亮她也不见了。

大家都说光棍儿好，

光棍儿一生无烦恼，

为何不来当光棍儿？

免得世间再争吵。”

何守道哼哼呀呀地唱，唱够了，他就没了踪影，再露面时，带回一个。这面桃花，樱唇凤眼，肥腰瘦，秀发披肩，穿吊腿细裤，着高跟皮鞋，倍显风骚。社员们都羡慕何守道找了一个既洋气又漂亮的媳，他却不以为然，说这个的是他的小姘，叫朋友也可以，和媳不是一码事。但嫉妒的年轻不认同：“什么小姘？何守道出过几趟门儿就了不得了，整一些洋名词儿。家和你睡了觉，就是你媳，你用不着糊弄乡亲。”何守道向他们解释：“真不是我媳，她是马子。”村里不知道马子是咋回事，何守道也不想说明，他留下悬念：“你们不懂啥叫马子吧？等孙胜才回来，你们问他。”

孙胜才也带回一个，二十岁左右，年龄和何守道的朋友相仿，长相穿戴却逊色，她就是何守道的老乡佟英花。

通过何守道介绍，佟英花认识了孙胜才，经过一段时间的往，现在正处于热恋阶段。孙胜才带回她，主要是让她认认家门，然后回去筹备结婚。他还要显示，我孙胜才不是白给的，能把城里的大姑娘弄到手。更要让在刘屯当老师的付亚辉知道：“当初你跟我那样牛，从初一你拖到十五，最后叫城里给玩儿了。在最初你要跟了我，就不会落到这一步，你偷着后悔吧！城里跟土老帽不一样，有能耐的都找城里，虽然佟英花长相不如你，但她比你贵。”

孙胜才领着佟英花在街上走，遇到铲地回来的羊羔子，羊羔子离老远就喊：“稀……”刚喊出一个字，就停住。羊羔子觉得孙胜才成了城里，身份也和以前不一样，喊孙胜才外号，不但是不知道尊重城里，也有失刘永烈的形象。但他也有准备：“看你稀屎痨怎样称呼我，你要称呼我刘永烈，我就给你面子，你要叫我羊羔子，我就在这个的面前给你掉价。”

孙胜才既没称呼刘永烈，也没喊他羊羔子，只是和他点个，领着佟英花，大大咧咧地在街上走。羊羔子心想：“这小子玩儿得太大了，不就是一个煤黑子吗？进了几天城连小时候的伙伴都不搭理了。你不理我，我也不喜得理你，可这个城里的姑娘我得看一看。何守道领回的城里马子，把刘屯的姑娘都镇住了，连吴小兰都不敢露面，今天我再看看孙胜才领回的马子，到底跟村姑佬有啥区别。

羊羔子在后面喊：“哎，孙胜才，别太牛了，把你领回的城里马子让咱见识见识。”

姑娘和孙胜才都停住脚步往回看，孙胜才被惹怒，佟英花则一脸委屈。

孙胜才握紧双拳奔向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