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节

对丈夫，同时感谢丈夫，感谢丈夫对她的宽容，更感谢丈夫对孩子的宽容。别认为她的丈夫是个孬种，是个窝囊废。她不这样认为，她觉得丈夫有着超出常的胸襟，有着男应该具备的善良，这不但体现在对儿小错身上，也体现在对儿子大壮的身上。

她知道丈夫背负的压力太大，像一犁地的牛，被驱赶着，还要有骑在脖子上，用钢鞭捶打他的脊骨。

肖艳华有悔恨，也在向自己倾述委屈：“骑在丈夫身上的是马文，马文不但要欺负他，还要凌辱他的妻子。马文认为这样做不是罪过，理由是为哥哥报仇。丈夫极度忍耐着，忍耐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孩子，为了本不是自己骨的孩子。忍耐也是为了妻子，尽管妻子不止一次背叛他。对于这样一个好，马文不应该用滴血的利剑刺杀他！

不应该的事太多了，丈夫不应该被二倔子的事牵扯进去，马文不应该让丈夫做胡永泉、刘辉的替罪羊，困难时期也不应该升为地主。而自己也做了很多不应该的事，当初不应该到高粱地去挖野菜，大跃进时也不应该到大食堂去做饭，更不应该把小错生下来。而这些都是自己左右不了的事，也许命运就得让这些不应该的事发生。虽然这些都成了过去，但自己一直生活影之下，马文是摆脱不了的恶魔。”

肖艳华生活在怨愤、自责和无奈中。

何荣普子过得谨慎，柴禾备得足。洪水撤走后，柴禾还能烧。肖艳华从柴垛下面掏柴，里面形成了。

做完早饭后，肖艳华准备晚上的柴，刚到柴垛边，被马文推倒，马文往里拽她，她往外挣，急了，她向马文提出条件：“你不是想那种事吗，咱俩到你家里去。”

马文先回了家，肖艳华坐在柴垛旁，她心里矛盾重重，不知这样的路该怎样走。

就是这样，当信仰缺失时，道德的约束变得脆不可击。肖艳华本来痛恨马文，痛恨马文败坏了她的名声，痛恨马文给了她太多的灾难。可渐渐地，她变得任由马文摆布，有时是惧怕和逃脱不了，有时还主动送上门儿。马文告诉她：“这种事儿，世上所兴，所好，你也不用怕。”肖艳华反驳：“敢你是大老爷们儿，又没老婆，没讲究你。我是，还有丈夫，丢不起这个脸面。”马文这样说她：“脸面！活着就图个吃穿，找男也就为了这个。你跟我也没亏，吃了我多少大饼子？在大食堂，你专挑细粮吃。”肖艳华感到委屈：“我一个大活，为了几吃的就让你祸害，我也太不值钱了！”说道这，肖艳华就流泪。马文可不想同她：“哭个，你这样的还讲什么值钱不值钱，想让何荣普给你立贞节碑怎地！村里都知道咱俩的事儿，连小错都是我揍的。”

肖艳华就怕别提小错，马文提出来更让她伤心，她哭着说：“小错是你的种，可你对她尽到啥了？挨饿时期，大壮和英子都吃不饱，何荣普省下粮一一地喂她，才把她喂活。”

“别提何荣普！”马文不听别说何荣普对小错好。在他心目中，小错是他无意中的产物，没搭什么，是不是他的血脉和他没关系。小错既然生在何家，就是何家，跟何荣普一样，也是他的仇。他怒气冲冲地说：“拨美不了几天，有机会我就宰了他！”马文的话让肖艳华不寒而栗，软弱得只能哀求：“你二哥的事和他没关系，不要把他当仇。”马文不理睬这些话，惯用肖艳华的屈辱换取对何荣普的原谅，而这种原谅是暂时的。

马文控制肖艳华的另一个手段，就是用吃的引诱。

时间一长，肖艳华慢慢地对村里的非议变得麻木，善良的灵魂一步一步地扭曲，渐渐地形成这样一个观念，既然摆脱不了马文，那么就让他付出代价。这个易很实际，就是开向马文要吃的。

肖艳华去了马文家。

她走得慌张，和刘占山擦肩而过。刘占山一阵笑，笑得很险。

肖艳华进了马文家，马向东不在屋，小霞在学校上课。

刚进屋，马文就把她扯倒在炕上。肖艳华拒绝马文，沉着脸说：“我还没吃饭。”

马文退到炕下，在屋里寻找吃的，嘴里嘟囔：“我就知道你这娘们儿有这手，省了家里粮，到这混白吃。”马文摘下梁上的白条筐，里面仅剩半个饼子，他埋怨小霞：“这个丫崽子怎么做的饭，让我吃个！”马文哄肖艳华：“我家没现成的，你今天将就一下，先陪陪我，完事儿回你自己家吃饭。”说着，要搂肖艳华，肖艳华躲到炕里。

不知是马文自己觉得饿，还是要哄肖艳华高兴，他从柜子里舀出米，忙活着烧火做饭。

蒸气笼罩整个土屋，马文还在往灶里加柴，他兴奋地想着搂到肖艳华的那一刻。

肖艳华缩在炕角，从气雾中嗅尝米饭的甜香，她庆幸马向东不在家，却忘了和刘占山擦肩的那一刻。

看到肖艳华慌张的样子，刘占山察觉到她心里有鬼，错开身后，见她进了马文家。

刘占山笑了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