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节

道和你在一起要比这样幸福，可我不能这样做，更不能偷。也许偷会报答你，同样会击碎我的希望，我的心灵会永远痛苦。”

外面的风小了很多，斜西的太阳露出羞红的笑脸，孙广斌想离开这里，又觉得还有磁石一样的东西吸引他。他重新审视偎在柜边的瞎爬子，突然感到，她不仅是自己喜欢的纯朴，而是值得尊敬的圣。她贫穷而艰难，仍然孤独地死守着感和希望。她衣着旧，补丁摞着补丁，很净，她的心灵更净，净得容不得一个污点。她眼睛看不见，黑暗把美丽掩盖，可她摸索前行，追求美丽的希望。有些把美丽镶在黑暗外表，用娇颜贴附权势，希望被威扭杀，灵魂让金钱蹂躏。而她的美丽源于质朴，焕发着善良，这种美丽不会因青春的流逝而衰老，也不会在权压钱诱下蜕！孙广斌激动地说：“请你原谅我，原谅一个混。我以前喜欢你，以后还是喜欢你，而且更加尊重你，留着希望往前走吧！”

瞎爬子露出笑，虽然笑在雾里，仍然非常灿烂。她用手拽住孙广斌的胳膊，小声说：“孙大哥，你棉袄的扣子都丢了，我来摸着给你缝上。”

孙广斌没有内衣，脱掉棉袄就光了上身，瞎爬子扶柜给他拽床被盖在身上，接过棉袄，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

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马荣大声喊：“孙广斌在这没？妈啦，队里有要紧事找他。”瞎爬子有些慌，缝衣针把手指扎出血。马荣又喊：“瞎爬子，我来找孙广斌，你把门闩那么紧什么?妈啦，你吭一声！”

马荣用拳把窗纸捣个大窟窿，看见孙广斌光着膀子坐在炕边，他大声吼：“妈啦，好你个孙光棍子，不在你自己家里猫着，钻到这里跑臊，为了找你，把我的腿都溜细了。”他又喊：“瞎爬子，把门打开，好事做完了，快把孙广斌出来。”

孙广斌下地开了门。

马荣撞进屋，指着孙广斌的鼻梁说：“孙广斌，你这个罪犯得不小，比以前偷马料还要严重，妈啦，我肯定处理你！现在，你赶快到队里走一趟，你儿子单位来找你。”

孙广斌从瞎爬子手里接过棉袄，想帮她抹去委屈的眼泪，马荣站在身边，他没有机会。

生产队里，编筐的社员让吴有金撵回家，两位饲养员躲在牲棚里，大炕上只剩下两个，是候胜和鲁卫军。吴有金在地上陪着他俩，等找来孙广斌，他也离开。

外调刘宏达，吴有金持回避态度，也想方设法不让马文和马向勇接触外调员，这不仅是履行对儿的承诺，也是他自己的抉择。吴有金冷静思考两家仇怨的起因，各种矛盾搅合在一起让他捋不出绪。马向勇和马文都挑拨他和刘强作对，撺掇他和李淑芝一家做斗争，他做了，又从感上觉得过分。他不想补救过去，但也不想再让仇怨加。

他知道刘宏达救过孙广斌，也知道那段很难说清的历史会给刘宏达一家带来灾难。

肃反时，刘晓明当他说过，刘宏达和本有牵连，还说本提拔刘宏达当保长。他警告过刘晓明，检举阶级敌是立功表现，不是事实不许瞎说，诬陷无辜者也要小心脑袋。因为刘宏达根本没当过保长，刘晓明也就不再胡说八道，这件事也就埋在吴有金的心底。

现在，如果吴有金把这个莫须有的保长加在刘宏达上，从他嘴里说给外调员，很可能置刘宏达于死地，这样，也就不用担心刘强再勾着吴小兰了。可两家的仇恨会让两个年轻无法面对和承受，吴有金也经不起良知的谴责。

他隐瞒这件事有作用吗？吴有金明知不起作用。事实上，外调员指名调查孙广斌，就说明他们掌握了这件事。外调员还突审了刘晓明，这个老牌反革命在运动中斗滑了，只要少挨打，你让他说啥他说啥，没有的事可以现编，一定会把刘宏达救孙广斌的事描述得有根有脉，刘宏达仍然难逃劫难。

吴有金遇事抽蛤蟆烟，抽足了，他对自己说：“别咋办就咋办吧！我只能管住我自己，也要设法看住马文叔侄，整的事牵涉到子孙，我不能再给后代留罗。”

孙广斌被带到小队部。

马荣也想留下，候胜不同意，他觉得材料已经基本形成，就差关键物孙广斌，如果他签名画押，外调工作就算胜利完成。

这次外调，侯胜花费的时间比上次还要长。两先去了学校，学校那边仍然提供不出有力的证明。最后，二还是把取证的关键放在刘宏达和本的关系上。

吕希元推测，刘宏达能在本手里救出孙广斌，那就等于在老虎中拔掉牙，这个当时的身份不一般。他指示侯、鲁二：“革命不但要有方向，也要有目标。你们这次的任务，挖出个大反革命更好，你俩的功劳就更大，最起码也得把他搞成小反革命。小反革命的底线你俩都知道，低于这个底线你俩就等于白跑。”二牢记吕希元的话，收拾好从学校搞到的材料匆匆来到黄岭。

候胜和鲁卫军先去了大队，没想到支部书记兰正让他俩碰了软钉子，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