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

方形，放在锅里蒸，出锅后仍然硬，而且里生外熟。孙胜才的嘴撅老高，吃得并不少，他在家呆了一星期，消耗了孙广斌半个月的粮。

孙胜才看到有些矿工在家乡找了，带到城里落了户，他也活了心。这次回来，有在家乡找媳的打算。由于变成城里，孙胜才在婚姻大事上很挑剔，决不能挖到筐里就是菜。还有几条标准，“四个不要”：长得不俊的不要，土得掉渣的不要，成份高的不要，亲戚中有严重历史问题的不要。也是凑巧，他在小南营水库碰到了付亚辉，并把付亚辉和开拖拉机的司机对上号。虽然少年时的孙胜才骂了司机很多脏话，但拖拉机的轰鸣声震耳欲聋，他知道司机根本听不见。孙胜才不但看中付亚辉这个，也相中了司机穿的那身工装，虽然有油污，也比村里穿得强百套。在孙胜才眼里，只有不简单的才能穿上这身衣服。如今孙胜才也穿上工装，也成为不简单的，甚至比拖拉机手还要强。拖拉机还要往乡下跑，孙胜才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他在心里嘀咕：“如果有给过个话，那个司机一定乐得找不到家，一定追着我不放。到那时还要拿一把，告诉她不许要彩礼，最好让她娘家多陪送点儿。”

当然，孙胜才还不知付亚辉的父亲是富农子弟，如果早知道，也许他不会自作多。

孙胜才知道刘强认识付亚辉，让刘强去保媒，刘强没答应。气得孙胜才在刘强背后骂：“牛个！小地主崽子！姓付的丫看不上你，你就结吴小兰，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家是贫农，你是啥？要是你家成份好，你爹早把你整到城里了，何苦在这个地方土里扒食！”

虽然孙胜才背后骂刘强，当面还是死皮赖脸地哀求他：“你跑跑腿，帮我说一说，弄成了，你是我的大恩。听我爹说过，你父亲救过我爷俩的命，再帮我一次，我孙胜才一辈子也不会忘。”刘强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说：“付亚辉已经调到黄岭小学当老师，开学就过来了，到那时我给你过个话。”

在孙胜才的熟中，没有第二个能和付亚辉说上话，孙胜才只有等到开学。矿上给的假期有限，他先回去上班。

孙胜才走后，孙广斌又孤零零地过子，凉一热一地往前对付，有时不愿烧炕，他就到小队里睡一宿。由于孤独，他乐意往家招，也尝试着做发糕，手艺有了长进，也为队里招待客解决了吃住的问题。这次吴有金把车把式的饭派到他家，孙广斌挺高兴。一则有了说话的，多了屋里也暖和。二则这些并不是白吃，吴有金给粮食，还给记工分儿。粮食只能多给不能少给，就是给的正好，孙广斌也跟着混饱肚子。

庄稼做饭，玉米饼子炖白菜，一锅出。车把式真饿了，他们吃得很香。吃饱后扯闲皮，知道孙广斌没老婆，有逗弄他：“在我们农场，光棍子没有闲着的，就因为姑娘媳多。才出现这样的顺溜：养队、x没腰，碰不着、熊蛋包。”见孙广斌不搭茬，便把话题转到拉车的牲身上。“漏风眼”说：“刚才那个瘸子对咱的枣红马有兴趣，挺识货呢。”

孙广斌问：“哪个瘸子？长得啥摸样？”

那说：“这个嘛，个不算很高，挺粗实，大脸盘子，脸上的一块一块的，我刚才见他一笑，觉得挺难受。”

孙广斌说：“准是马向勇，他摆弄半辈子牲，最认得好马了，听说他的腿就是骑马摔伤的。”

其实孙广斌也不知道马向勇的腿是咋回事，只是马向勇自己这样说。

马向勇从刘屯搬出去还很小，回到刘屯时变成了瘸子。怎样瘸的，马向勇的说法随政治形势而变化。

马向勇带回一双儿，闺马金玲已经上小学，和刘喜一个班。刘屯没见过马金玲的妈妈，这孩子在泥水中滚爬着成长起来。她很懂事，也很仁义，小小年纪就知道关心和照顾弟弟。村里都夸她，甚至有说马向勇不该有这样的好孩子。到了上学年龄，小金玲用儿时穿过的衣服求刘氏改做一个小书包，央求父亲，让她去上学。马向勇不同意，让她在家看弟弟，马金玲背着书包站在村目送上学的孩子们。

乡亲们劝马向勇：“孩子没妈，怪可怜的，她乐意上学，就让她念几天吧！”马向勇同意了马金玲的要求，不过，她得把弟弟马成林带上。

刘喜上学比马金玲晚，已经开学一个月了，李淑芝才把他送到学校。原打算过一年再让他上学，无奈刘喜在家淘气，还怕他笑嘻嘻地招惹是非，想让他到学校受些管束。正赶上黄岭小学的学生没招满，李淑芝利用这个机会把刘喜送进去。

刘喜的班主任是谷长汉，他一眼就看出刘喜是个淘气包，把刘喜放在最后一排。

刘喜背着哥哥刘志用过的书包，每天早早从家里出来，却经常迟到。他在半路上拐到树丛里捡蘑菇，或到快要枯的水坑里抓几条泥鳅拿到课桌上摆弄，谷老师并不批评他，只是全部没收。有一次，刘喜在吴家沟的水边上捡到两个鸭蛋，很高兴，想用鸭蛋到附近的合作社换两个方格本。他把鸭蛋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