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意儿，说话呱呱的，不但的在里面说，还有男的陪着。”

方梅在家照顾孩子，晚上不常出门儿。她今天到老黑家，是往回找刘仓，不愿意刘仓玩儿牌。听到“老连长”难为刘占山，她在一旁解围，指着老黑北墙上的一张画说：“天仙就在这里。”

这一张油彩画《天散花》。一个姿态柔美的子，斜举花篮，五颜六色的鲜花从天而落，仿佛给间送来幸福和快乐。

刘占山看一眼，故作不屑地说：“这个的虽然好看，不实用，那个腰还不如我的胳膊粗，娶到家连孩子都生不了。”

方梅笑了笑：“那是艺术，谁还管生不生孩子，要领会画中的内涵。”

刘占山反驳：“什么内涵外涵，画就画个最美的，世上的美我见过很多，长得都比这个强。我还见过外国美，别看家发黄鼻子大，大眼珠子能把男勾进去。小娘们儿穿着嗄嗄响的高跟鞋，走起路来，来回晃，那才迷呢！”刘占山逗方梅：“你别老看着刘仓，如果刘仓真的见到那些娘们儿，你看也看不住。”

方梅觉得刘占山说话离谱，她拉了拉贾半仙，笑着说：“这些大老爷们说话不在行，别跟他们瞎掺和，你陪我到刘军家，看看他摆弄的收音机是什么样？听说能收到苏联台。”

贾半仙瞥着方梅笑，意思是方梅脱不开身。方梅用笑告诉她：趁机躲开，让刘仓回家看孩子，省得他玩儿牌。

贾半仙从牌桌旁跳下炕，边提鞋边说：“戴上刘军的耳机，不光是苏联台，莫斯科的台都能收到，那地方老远了，要想去最好坐火车，让马文赶着马车走，一半会儿到不了。”

刘氏家的房门没有闩，方梅和贾半仙推门进了屋，屋里还有吴小兰，她帮刘军往匣子上接东西。贾半仙嘴快：“哎，小兰哪，黑灯瞎火的怎么跑出来了，你爹还不满街找你呀？”吴小兰让贾半仙说得脸发红，放下手里的活，赶忙说：“我是向刘军大哥学点手艺。”

贾半仙坐在炕沿上，看着刘军斜靠在墙上摆弄耳机，她转过身，对吴小兰说：“这个手艺可不一般，没两下子学不成，要有老仙儿帮你，你还得有悟。刘军大哥修行了多年，才把这个匣子弄出声，村里称他是苏联专家。你一个姑娘，受不了修行之苦。”贾半仙故意瞅着吴小兰笑，又说：“哎，小兰，跟婶儿说实话，是不是在等刘强？”

吴小兰的脸红到脖子根儿，方梅也跟着凑趣：“看看看，小兰的脸红得像苹果，八成是说到心里了。”

在一旁纳鞋底的刘氏见吴小兰下炕要离开，赶忙解围：“家不是等刘强，真是来听戏匣子的。我家刘军呆着没事瞎鼓捣，不懂的，还请教小兰呢。再说了，刘强家吃饭晚，这时还出不了屋。”

吴小兰听刘氏越解释越，告辞出了刘氏家。

刘氏对贾半仙说：“以后可不能管小军叫苏联专家，那可不是随便叫的。家是老大哥，都是大事的，帮了咱国家不少忙，咱可不敢和家比，传到上边去，我娘俩吃不消。”

贾半仙哈哈大笑：“瞅瞅你个小胆儿，树叶掉下来都害怕。刘占山把苏联叫大鼻子，那都没事呢！你也知道，以前咱把大鼻子叫老毛子，那些老牲了，没少糟践咱中国，吓得大姑娘往脸上抹小灰，小媳都往菜窖里藏。”贾半仙以为别不理解她的话，又补充：“我说的都是实，们都是背后偷着说，怕挨整呗！现在刘占山敢在队里说大鼻子扑拉毛斯，也没见有抓他。我算计着，咱国家不把苏联捧得那么高了。”

方梅在贾半仙身上拍一把，对她说：“别大声嚎气的，还是慎重点儿好。”

贾半仙问刘军：“戏匣子摆弄得怎么样？能不能听？”刘军递过耳机，对她说：“刚才吴小兰拿来一个元件，接上后效果挺好，声音比以前大，能收好几个台。”

贾半仙戴上耳机，果然有说话。

为了让其他共享，贾半仙边听边叨咕：“嘿，听见没，讲外国呢。王八蛋，美帝国主义真不是好东西，民极度贫穷，面包不够吃，还没有大饼子，他们把牛倒进大西洋，宁可喂王八也不准穷喝，真他妈坏透了！也不知大西洋不？如果浅，咱们去捞点儿。对，讲亚非拉，亚非拉民一定要解放！发扬国际主义，高举三面红旗，在伟大领袖**的英明领导下，艰苦奋斗，不怕牺牲，早实现**。还有，讲我们自己，我们是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中国民站起来了！有民公社，社员丰衣足食，社会主义金光大道越走越宽广。但是，不要费，要节约每一颗粮食，节省每一尺布。抗美援越，支援全世界……”贾半仙的嘟囔声越来越小，是播音员的广播不合她的心。她突然冒出不合时宜的话：“这几年差点饿死，怎么再节粮啊？还让节省布，一年就给二十一尺布票，哪够穿？孙二牛的衣服全是补丁。”她问刘军还有没有别的台，刘军动了动匣子的钮，耳机里传出蹩脚的中国语音，贾半仙兴奋起来：“收到外国台了！莫斯科，那么远，这声音得跑多少天哪？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