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第二十四节

李淑芝被哥哥李显亮拖回家，刘志也被刘氏拽回来。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听到屋里来了这么多，感觉出了事，摸索着问：“淑芝啊，开了这么长的会，都讲啥了？不会是宏达和小强又出事吧？”

李淑芝对婆婆撒谎：“开个社员大会，号召大家共同努力，战胜饥荒。”

有些不相信：“会上没提小强的事吧？这孩子，现在也不知到哪了？”

李淑芝拉着刘氏往炕里蹭，左脚碰到炕沿上，疼得她“唉呀”一声。

问：“咋地了，听你的声音不对劲儿，病了吧？”

李淑芝用手托着红肿的左脚，对婆婆说：“没啥事，冰天雪地的，不小心摔一下，也没皮，不要紧的。”

李淑芝回到家，心里变得很平静。挨斗是在她预料之中，就像完成一项本该完成的任务。她把刘志搂在怀里查看伤，眼泪很顺畅地往下掉。刘志的嘴和鼻子被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所幸没有伤到要害处，不会留下残疾。李淑芝长出一气，抱怨儿子：“以后再开会你离远点儿，别没事找事！”

李显亮也批评外甥：“一个小孩，以后别管大的事，你不但帮不了你妈，还给她增加麻烦，不是因为你，你妈还少挨几下打。再者说，出了事你就跑啊！黑灯瞎火的，他们找谁去？你挺着叫打，真少见这样的犟眼子！”

刘氏挨李淑芝坐着，摸着刘志的脸，她说：“也别埋怨孩子，刘志这样做也是没法了。她妈在前面又是低又是弯腰，挨打受骂，刘志看不下去，也在理之中。我看多亏打碎灯，不然刘辉还不定出啥花花招。也是的，刘辉爹妈都是挺根本的，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杂种！”

李显亮说：“也别怨别，既然升了地主，别就斗争你。现在讲阶级斗争，儿子打爹的不少见，谁还顾得其他。过去的一切都一笔勾销，咱也别琢磨谁是谁非。依我看，淑芝你要有个准备，以后挨斗的事少不了，学着刘晓明的样子，让低就低，不能耍硬。”他又说：“开斗争会，免不了挨打，大受点儿委屈能忍，小孩子受不了，千万别让刘志靠前，弄不好要惹祸。今天如果不是兰书记说了一些话，胡永泉就得抓走刘志，送到公社去专政，整不死也得扒层皮。”

听说开会斗争的事，也揣摩出发生了什么，她蹭到李淑芝身边，摸着孙子的脸说：“好孙子，你爸爸不在家，你可千万别惹祸。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够你妈心的。什么事能忍就得忍，不要和家斗气，咱惹不起事啊！”

刘氏陪李淑芝坐了一会儿，她说：“天不早了，我得回家，刘军这些天病又加重，不能把他一个留在家里。”

提到儿子，刘氏就骂丈夫：“你小双子，扔下我们娘俩不管了，灾荒年不好过，也不说回家看看。”

刘氏走后，李淑芝往回撵哥哥：“你也走吧，不用惦记我，今天挺过来了，以后也不能把我咋样，让我低我就低，让我认罪我就认罪，苦子，往前熬吧！”

李显亮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儿，回过对妹妹说：“我怎么没见你家的粮食，赶明儿吃什么？”

李淑芝长长地“唉”了一声，对哥哥说：“还有几粒粮食，是上冻前刘志挖耗子掏出的苞米，发了霉，钎子队不喜得要，现在我还不舍得吃，万一谁有个病灾，好应付一下。这不，把谷瘪子、高粱壳炒煳，用碾子压碎，做粥吃。只是肚子撑得挺大，不饱。场院里的高粱壳都扫光了，又不到开化，不知下一步吃啥，想办法吧！饿急了，啥都能吃。”

李显亮说：“现在家家缺粮，都吃代食品。听说河东那边好一点儿，能扫到谷瘪子、高粱壳，找到没收净的场院，或许能筛到粮食，趁着没开河，还能去几趟。只是你这腿让吴有金踢得挺重，一时半会儿吃不了硬，要不我领刘志去扫，让他熟悉一下地方。”

李淑芝摇摇：“不行，刘志还得上学，不能拖累他。”

李显亮看了一会儿妹妹，然后说：“很多成份好的孩子都退学了，我看刘志也别去了，都饿成这样，谁还有心看书本儿，让他帮家里扫些谷壳，先把命保住，渡过难关再说。”

李淑芝为难地说：“他爸爸、哥哥在家时都嘱咐过，一定让刘志读书，无论怎难，也别让他失学。特别是刘强，他把读书的希望都放在刘志身上了。”

一直没吭声的刘志大声说：“妈，我不上学，我和舅舅去扫谷壳，不然和小弟就没吃的。我不上学，坚决不上学！”

李淑芝知这个儿子的倔脾气，他认准的事，谁也说不了。又看了看皮包骨的婆婆和哭啼的小刘喜，觉得不依刘志，也没别的办法，只得咬咬牙对刘志说：“和你舅舅先去一趟吧，看看那里还有没有谷壳。”

刘志和舅舅去了一趟河东，收获不小，搂了一袋谷瘪子。但是舅舅不能再陪他去，过了几天，他背着筛子和母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