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刘仓不在家，进屋你也找不到。”马荣着了急，瞪着眼睛问孬老爷：“刘老孬，你儿子不在家，啥去了？是当逃兵了，还是叫拐跑了？”

孬老爷说：“没有拐他，听说要挨饿，他当盲流了，去得老远老远的。”

“妈啦，又一个逃兵。”马荣边走边说：“等哪天把他们都抓回来，送大山窝水库劳动去！”孬老爷不服他，指着马荣的后背嘟囔：“刘仓去过大山窝，你还没去呢，光知道瞎咋呼，自己吃得挺肥，身上的一堆一堆的。”

刘仓不在家，刘仁提出让羊羔子代替。羊羔子听说让他当钎子队的组长，高兴地跳起来，激动地在心里欢呼：“我刘永烈就是刘永烈，出露面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搜查先从刘晓明家开始，羊羔子没查到余粮，他领去搜查李淑芝家。

论辈份，羊羔子管李淑芝叫，他来到李淑芝家门，直呼姓名：“李淑芝，把门打开！”

李淑芝开了门，看见羊羔子叉腰站在门前，非常威风，她不知咋回事，小声问：“羊羔子，这是咋地了？”羊羔子瞪起眼，斥责李淑芝：“你不要胡说，我不叫羊羔子，我是刘永烈。”

李淑芝揉揉眼睛，急忙改：“是的，是的，刘永烈，刘永烈。我说大孙子，我家又犯啥事了？”

羊羔子非常威严：“谁是你大孙子？不许这样叫！对上级要称领导，我是当了部的刘永烈，叫什么呢，就算平辈吧，以后称同志。今天是来搜粮，看你家还有没有多余的粮食，如果有，一律上缴！”羊羔子见李淑芝站着发愣，叫吴殿发把她拽开，跺着脚对屋里喊：“刘志，刘喜，还有老太太都给我出来，我们马上开始搜粮。”

瞎把哭啼的刘喜拉到房山，刘志出门骂一句：“狗仗势！”羊羔子听到骂，装作没听见，心里说：“做为钎子队领导的刘永烈应该表现出有肚量，不能和小崽子一般见识，等他了坏社会主义的坏事，再让他尝尝我刘永烈的厉害。”

把李淑芝家里里外外查遍，又用钢钎把屋里屋外全扎了，柴禾垛也用钎子戳透，除去队里给的那点粮外，一粒多余的粮食也没有。

羊羔子初战失利，无功而返，心里非常沮丧，抱怨马荣给他分配的任务不合理。让他搜查的家，都是胆小如鼠，挤碎骨也不出油的穷户。但他又不甘心，领着小组员，去搜查刘氏家。

搜查何荣普家的是马文那个组，这是他主动要求的。自从在大食堂和肖艳华的丑事败露以后，肖艳华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马文再没见过肖艳华，他想借搜查之机接触她。另外，马文对何荣普存有刻骨的仇恨，怕别对何家搜查有疏漏，他要亲自搜查，并且带了秤，心里说：“拨，别他妈装老实，你那小心眼，准得往家偷着捡粮食，我用秤给你称，一粒粮食也别想多留。”

马文叫开门，刚想往屋里走，抬看见门框上挂有红布条，他觉得挺怪，骂了句：“整他妈景，这年哪还有生孩子的？”他站在门大声喊：“何荣普，把老婆孩子都领出来，我们奉队长的命令，到你家搜查粮食。”

英子拽着何大壮从里屋出来，何大壮看见马文，伸手去拿挂在墙上的镰刀，被英子用力拽开，何大壮瞪着马文，跟着姐姐走出院子。

马文见何荣普夫妻没出来，用脚踹房门，然后就往里屋走，被何荣普挡在里屋门外。何荣普用身子抵住屋门，晃着脑袋对马文说：“这屋没粮食，粮食都在东屋，你随便搜，随便拿吧！”

马文踢着门说：“！你说粮食在哪就在哪？谁信你的话！把门开开，让我们搜！”

何荣普隔着里屋门对马文说：“肖艳华刚生了孩子，经不起风，我不能给你开门。”

“你不用瞎掰。”马文非常恼怒，大声说：“生个孩子，准是屋里藏了粮食，不敢开门。”他叫后面的帮他推门，门开了，何荣普被推倒在门边。马文进屋一看，也感到惊讶，肖艳华躺在炕上，上裹了毛巾，她旁边放着一个包裹得非常严实的婴儿。马文一摆手，和他一同进屋的都退到东屋。他不顾何荣普在场，走到肖艳华前，肖艳华扭转身，用手去抹脸上泪水。就在这时，受到惊吓的婴儿“哇”地大哭起来。马文的目光停在婴儿的小脸上，他的心一阵颤抖：“难道这孩子是自己的血脉？”但他很快就恢复平静。转身去东屋，告诉钎子组的成员：“把所有的粮食都放到一起，用秤约，多余的全部装走。”们把何荣普家的粮食集中到一个麻袋中过了秤，马文掐着手指算了算，确实有多余的。

马文要装粮，何荣普上前阻止，问马文：“你按几算的？”马文说：“四，咋地，不行吗？”何荣普说：“现在我家五。”马文说：“！刚下生的不算。”何荣普说：“上边有规定，粮食按分的。”

马文觉得没必要分辨，把何荣普推向一边，拿过袋子让别装粮。他站在肖艳华边，瞪着眼睛告诉何荣普：“我不管什么规定不规定，你家就得按四留粮，你有法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