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 积弊

过于诛心的话卢象升还没有说，他可是谙心，知晓大势，晓畅军政事务的才，有些话可以提一提，有些话最好不说，以待来，卢象升心中清楚的很。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文安之挠了挠，笑道：“不管怎样，东虏经此一挫，怕是很久缓不过气来。东江成了他们实实在在的威胁，在解决东江之前，也没有办法再出动大兵了，辽西一安，则和记的威胁也要减轻不少。”

王继廉这时含笑道：“此前和卢年兄商量上任钱粮之事，我说户部怕是真的不措手，现在看来，估计东江要加些，辽西要减的多，可能还能挤出钱粮到宣大，这是好事。”

“对，无论如何是好事。”

众接连谈下来天已经黑了，黄道周笑道：“大家说到现在，舌燥了，我叫家下摆了酒，今天到底是一桩大喜事，大家可以比平时放松一些儿。”

黄道周这样的真道学君子是不会在平时随意聚众饮酒的，放形骸那是阳明心学的事，道学的规矩要重的多，理念上的条条框框也很多。

众一听这话也鼓起兴来，文安之笑着道：“也算是给建斗兄践行了。”

“正是此理，妙哉。”黄道周高兴的脸上放出光来，笑着道：“吾辈读圣贤书，所为何事？今有在朝中，亦有去地方上专任一方的，总都要以一腔赤诚来替大明效力才好。数十年后，乃至几百上千年后，大家可能都是史书上留名的物。”

这么一说相当有理，别不说，黄道周估计再混上二十年肯定够资格被立传了，卢象升将来位至督抚也多半够格立传，其余众都是有些心痒痒的，所谓立功立德立言，没有一定的官职谈什么立功？

当下就在庭院里安席，各依次落座，天黑之后放烟火的更多了，京师有弄元宵花灯的传统，各大户家在过年前就开始准备，宫中更是有一整套的流程传统，太监到了那天都要换灯景补子，大红衣袍穿着，配上花色补服，各处的焰火和灯山相辉映，真真是烈火烹油般的繁华胜景。

这几年国势江河下，国运不佳是均知之事，京师放焰火也不如以前热闹，现在不年不节的，整个京城却是笼罩在焰火之内，四处都是升腾而起的火光，令有国势复振，或许大明国运的转折点便是在此时此刻的感觉。

卢象升却知道努尔哈赤已经年迈，逝世是理所当然不足为怪的事。如果后金高层稍有智识也早就该有所准备，可能在十余天后就会传来新的消息，东虏已经推举出新的大汗来执掌其国事了。

唯一的转折机会就是后金因为争夺汗位而内，此事卢象升也认真考虑过，他是从内心希望能有此变。

若如此，等若把大明军事力量解放出来了，可以腾出大半力量来针对和记。

对和记，主要是外虚内实，对外不挑衅，不激怒和记，不给其借，对内则慢慢整肃和记的商业和报网络，加以限制，甚至利用和记在大明内太过厚的根基而加以挟制。

只要应对得法，三年到五年这个时间内和记不动手，大明恢复了实力，重新梳理好九边，最少有三十万边军和十万战马实际在册，那么和记的力量再强，面对重重阻力，恐怕张瀚会选择北面为王，而不是混元一宇。

若是那样的话，大明立国以来最大的一场危机就算是真正化解过去了。

卢象升想想也感觉有些悲凉，现在大明真的是江河下，看着还算正常，其实内囊都上来了。国家不得不靠加赋来维持财务支出，就算这样也是不敷出，要是东虏一切如常，和记再有什么不可测的动向……这个问题真不敢想象，恐怕丢掉北方半壁，能偏居江南一隅都算是运气好！

只是这种时候，眼看烟火四起，四周的同年们都兴高采烈的样子，杀风景的话也是不便说出来。

倒是文安之看卢象升色平静，甚至是淡漠，不觉悄声问道：“建斗兄有心事？”

“没事。”卢象升摇道：“就是这时候看到焰火大起，想到了五月间王恭厂大炸的事，有些伤怀。”

“算了，过去的事不要想了。”文安之想起王恭厂的事也是有些心有余悸，当时的炸十分猛烈，轰动了整个京城，很多以为是地震，结果看到烈火升腾，好象半个京师都笼罩在火光之中，那时候还有绵延不绝的炸声，真的是把吓了个半死，不少整夜不曾睡，披衣看火，到第二天还有余火未熄，后来才知道是火器局制造大炮火药的王恭厂炸，死伤极多，损失极大，天子都为之震怒，所有提起来都是感觉后怕。

“这也是我大明的积弊之一。”卢象升色平静，但还是有相当愤怒的道：“工部所管火器何等要紧，还有大量火药，靠近刑部街和大内，震死大臣和工匠，若伤及天子，真是其罪莫赎。可见平时管理多么荒疏，若此次我至阳和，工部造兵器，特别是火器仍粗制滥造，我定要上疏痛陈其弊，哪怕得罪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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