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割首

皮肤被锋锐的刀锋切开，然后听到喀嚓一声脆响，整颗首级就被切了下来。

豹眼突然想哭，他当然也是想替家和亲族，包括他所熟知的那些乡邻复仇。平素的大大咧咧之下也是一颗受尽了创伤和折磨的心灵。

训练很苦，待遇再好也不是他们愿意当战兵的理由。

事实上没有几个健壮的辽民汉子愿意当辎兵，只有那些带着全家老小跑出来的辽东汉子才会安心留在屯垦区，种地或是当辎兵，或是服杂役，而只要是没有太多牵绊的辽东汉子，则多半会成为战兵队伍中的一员。

豹眼提着首级站起来，色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骄傲和自豪。

短须楞眼看着，半响过后也抽出了自己的短刀，走向另外一具尸首。

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血腥气，等李方等从坡上走上来时，味道还十分浓烈。

“大家都做的很好。”李方相当满意的说道。

豹眼将首级给自己的队官，这些首级会处理好之后一起送到团部，近来由于真小尖哨的增多，估计上的首级数量也是很多。豹眼拍了拍手，好象能拍掉手上的血渍一样，他对李方道：“中队长，咱们是后撤还是坚守？”

“没有进一步的军令之前，我们当然是坚守。”李方沉吟片刻，对着自己的部下们道：“有危险，但也有收获。如果敌军大前来，我们可以利用对地形环境的熟悉而迅速后撤。当然也有被敌从后路抄过来包掉的风险。我身为中队长是这样选择的，你们现在有意见可以提，但我下令之后，任何意见只能藏在自己心里，说出来就视为动摇军心，明白了吗？”

一群按着刀或是扶着长枪，挟着步弓站立着的军并没有出声，目光或是游移或是坚定，但并没有出声说话。

“很好。”李方看了看众，满意的一笑，微微点了点。

按团部的命令，他们是和其余的小部队一起配合阻遏建虏对十二团一带的侦察，在打退了多尖哨之后其实可以后撤，也可以寻找大部队汇合。

但并没有愿意这样做，只要建虏不大前来，小的部队李方和他的部下都很有信心吃的下来。

大伙信心十足，经历过严格甚至残酷的训练，对自己和身边的袍泽都是充满信心，他们有坚固的铁甲和出色的兵器，有充足的粮和清水，有着充足的体能和对李方指挥的信任，哪怕再来多试探的真尖哨，这些也有信心把他们打回去。

无关军令，也不是莽撞和冒失，只是建立在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而已。

气氛最多是凝重，连紧张也没有，更谈不上悲壮。

李方对自己部下的表现也很满意，其实大家可以后撤，寻找更安全的防守点，不过在这里坚守显然是更好的选择，整个中队的并没有害怕，也没有主动请求后撤，可能会有在心里这么想，但没有说出来就是好样的。

李方由衷的道：“既然这样，大家就跟随我驻守吧。放心吧，我不会带大家自寻死路。打建虏，我们不怕死。但最好的结果就是，大家能活着看到建虏被消灭的那天。”

李方又补充了一句，说道：“我以带领大家为荣。”

豹眼没有说话，只是两眼中不自禁的流下了泪水。

……

正黄旗的侍卫阿敦在群中穿梭而过，眼前都是一个个都堂大臣，还有断事大臣，当然更多的是侍卫员。

老汗不比普通的贝勒和阿哥们，身边的护卫都是从十五个老汗的自有牛录中出，全部是身经百战的锐，这些葛布什贤都穿着亮银甲，手中的兵器也是上等铁打制而成，而且每身上都不止一种兵器，从挑刀到顺刀，骨朵，长斧，短斧，佩剑，腰刀，几乎是各种冷兵器大全，在这些身上都弥漫着明显的杀气，哪怕是阿敦这样的和努儿哈赤若父子的首领侍卫，一样要接受多道检查，最终才能走进牛毛寨的老汗临时居所之中。

已经接近五月，努儿哈赤在正月起始先到广宁打围，接下来进攻辽西，在宁远城下挫败之后老汗的心一直不太好，戎马一生，最终在宁远城下一败，上当然没有受到任何创伤，而且其实获得了相当丰硕的战果，几十万两白银，大量的物资，包括二十万石粮食被运回了辽东，去掉战争的消耗，也足以使八旗上下在一年内不会觉得物资上的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