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银币

渠这样的事也就只有这一桩。晋商最擅长积累财富，但鲜少有回报乡里的，有了钱就广筑大院，修地窖藏银，因为多山少田，缺乏田亩和近水良田，大量山西只能放弃土地成为行商，这原本是有进取的好事，不过相比张瀚此时的所行所为，就又是差的远了。

张瀚本倒是无所谓，他的经历原本就不可能沦为普通商的层次，但在外看来，不论是李庄的工场，灵丘的铁场，穿行各地的马车，还有眼前这宏伟的水渠。这些东西都是非比寻常之物，更是印证了很多流传的张瀚是所谓“真龙”的传言。

这里可能有军司宣传部门的功劳，但相比宣传，实打实的东西摆在眼前，更是会引很多的联想。

张瀚本则不会往那方面联想，但他心胸中有足够多的骄傲和自豪。

不论怎样，哪怕百年之后，就算他和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但眼前这道渠定然在，还有绵延数十里的各条支渠，百万亩以上的土地得到浇灌，仅从这一点来说，就已经不枉此生。

“好了。”张瀚收起复杂的绪，对着众笑道：“我们去铸币局，孙初阳怕等急了。”

孙元化早就等着南北渠西边的铸币局，他身边是王德榜李长年等各工场的大佬，孙元化对这些匠子反而是比对张瀚客气的多，远远看到他手舞足蹈的和这些大匠说话，面色十分和悦。

王德榜等也不是当年的那些最低等的工匠了，他们追随张瀚最久，从万历四十五年至今一直跟随，众都被张瀚强迫学习和进步，工场这边的条件又好，不怕耗费，只要是实验有用，花费再多也是在所不惜。

不管是王德榜改进火铳，或是杨鹤高李长年等试制马车，锁甲，扎甲，只要是确实需要，银子就是拨下来，加上一直聘请京师等各地的匠过来补充这边的技术实力，又强迫王德榜等识字看书，诸如国朝著名的那些制器的书籍这些匠目都必须研读，这么多年时间下来，论起真正的本事，王德榜等在理论上可能还是不如孙元化这种逆天强，但在实际作的水平上，孙元化肯定又是差的远了。

张瀚倒也喜欢眼前的场面，这帮技术员算是典型的理工呆子，没有过多的繁文缛节，说话简洁，不似到别处视察，总会费时间在无谓的事上。

“见过大。”

王德榜和李长年等见张瀚过来，各都只是一抱拳，只是在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

相处时间久了，各都完全理解了张瀚的秉脾气，不再有无谓的多余礼节。

张瀚面露微笑，对众道：“大伙辛苦了。”

孙元化哼了一声，说道：“张大既然知道，那就该早些来。”

众闻言愕然，早知道这姓孙的为十分不客气，有些迂腐呆气，没想到如此不识礼数。

张瀚不以为意，笑道：“初阳兄还是这般脾气，好了，银币铸出来了？”

“正是。”

孙元化色也有些傲然，不过转看看身边的大匠们，又对张瀚说道：“李庄的各个工场也帮了不小的忙，大家都出心劳力，非孙某一之功。”

从年前选定场址，先搭了工棚就开始试做铸币的机器，铸币的机器原理和辊轧机相同，只是细节上有所不同，用水力带动机器压制，工序在几百年后相当简单，甚至想要在硬币上用什么图案都是很随意的事，而在此时，包括欧洲各国，在铸币上都是要花费不小的心力，在图案，银边，重量上，都是要经过好多工序，进行严格的管理方可。

工棚内的机器也是分好几钟，孙元化开始向张瀚演示。

先是将银锭或银块熔压成薄厚固定的银板，然后裁剪成固定宽度的长条，接着再将银边条送机器磨压，合格之后，再用冲床将银边条冲成一个个圆形的银币，同时压花压边，这时银币几乎就成型了，再下来就是如张瀚所见的那样，一张张桌子摆开，上摆放满了银币，由工手磨去掉杂质毛边，最终银币就算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