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坟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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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态霙将所有花瓣撒完后，整座坟茔仿佛披了一件衣服，很是绚丽。就连在远处的吴六一家也给吸引过来，几个小孩子不住大叫：“好漂亮好漂亮！”

容态霙心舒畅，带了东西离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觉疑惑。

方才吴六父亲所说的，老张说过远远的看见有团黄黄的火光，可是如果真的是鬼火，应该是青色才对啊！不该是黄色。黄色，理应是灯笼的颜色。

容态霙疑惑着回，身后众多的坟中，撒了各色花瓣的小蝉的坟特别显眼，一眼就给她瞧见，但怪的是，容态霙从此时的位置上看过去，却惊觉小蝉的坟比周围的坟都低了好大一截。

这个地方是贫民的葬地，有些没有钱料理后事的，往往只是自家动手，将尸骨埋了就是，所以，有些根本连最简单的棺木墓碑等东西都没有。即使有些有，坟也是东倒西歪，墓碑也很是粗糙。

印京之中，做穷葬礼生意的只有郑记一家。因为他们做事公道，也认真负责，价钱也低廉，很合穷苦家的意，所以大凡能够拿得出钱的，都是去找郑记了。周胜在安排那些无依无靠的葬礼，也是找的郑记。

郑记这行已经有数十年了，在印京中很有些名。替穷办丧事本来就获利不多，再加上郑记的名声又响亮，别家都没有再做这一行了。郑记一次活赚得也少，只因为找他们的多，多了才能够养家糊，要说也就挣钱在气力上。

郑记当家的常说，自他了这活开始，到如今，没有千件也有八百了。那是熟能生巧，闭了眼睛都能得一样顺溜。就说那坟，只要是郑记的活，不管是哪个地方的，那都绝对是一样的形状大小高矮，决不会相差多少的。

郑记这番话其实也没说错，因为从容态霙此时站定的角度来看，周围有些模样的坟都是出于郑记之手，而一眼看上去，的确都是相似的模样——形状、大小，高矮。

只有小蝉那一座坟，矮了好一截，而且不管是哪一方面，看上去都是莫名的别扭。

容态霙听见远处吴六一家离开的声音，小孩子嘻嘻哈哈的说话声渐渐远去了。容态霙心中惴惴，不知道该离开还是该做些什么，脚下一直没有动过。

最后，她终于大着胆子，重新走到小蝉坟边去。

方才她撒上去的花瓣，已经有一些被风吹走了，撒在四周的地上。坟有些地方露出原本的黑褐土质。

容态霙屏住呼吸，连脚步也不由得放轻了。绕了坟一周，仔细打量着，终于发现了一点东西。

在小蝉的坟中，她找到了一支埋在土里的连带着花茎的野花。

因为被埋在土堆里，整个花朵都被土包裹住了，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和颜色，所以刚才容态霙才没有发现。随后，容态霙又相继找到好几朵花，都是一样被埋在土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