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青影

后打了个呵欠。

元也不怪他，他已经有七没有上学堂，学堂就要寅时正刻起床，坐着马车往东宫去。这个点，天还没亮，怎么可能不困。但看罗明，却神采奕奕。

今天起床，罗沉特意叮嘱小晴给罗明梳个公子哥的发髻，别再整那么孩子气的型，去了免不了要给那群编排。今的罗明，扎了一个抱玉髻，用枣红色的发带绾住了，小晴昨天又给他修了修发边，看起来倒也整齐。再一看身上穿的衣服，是去岁兴起来的错花织锦，软和还舒服，图案是梅竹赞，腰带也不错，用的是虎皮绒，比罗沉的鹿皮还要好。两个的书箱倒都是一个款式，乌文木做的四方归正书箱，上层放文房四宝，下层装书本课业，玉怀璧还担心罗明饿肚子，又给拿了一只六角樟木匣子，里放着许多点心。

罗沉倒很开心，自己弟弟穿着体面，到底是给自己长脸。

这时候，罗明抹了一把脸，拈了拈手，遂问：“哥，你给我涂的到底是什么啊。”元是罗沉担心罗明不够光鲜亮丽，讨了小碗一盒桃花，给罗明扑在脸上，小晴在旁边看着，没给扑多，显得就是更白净了而已。

罗沉闻言粲然一笑，“这叫提神，怕你第一上课，脑发昏。”

“那哥你怎么不抹？”

“哥这不都习惯了吗？”话还没说完，罗沉就张大了打了一个呵欠，眼泪都流了出来。

罗明看了便咯咯直笑，吸一气，只觉得好香。

马车倒很快就来在了天青影的门外，兄弟二下了车，面前正门大开，当中七层矮楼梯，左右是一对守门的狮子，看起来有些年了。罗明抬眼看去，门上正悬牌匾，书着汉书“天青影”三个大字。

“走吧，咱们来得早，进去之后先见见老师。”罗沉早就上了台阶，回身招呼罗明。

罗明不敢怠慢，提着书箱小跑着上了台阶。二进了门，正对着是一座影壁，画着六子求学图，绕过影壁，进了中庭，左右摆着十二盆君子兰，并着四角的青岩松，十分高雅洁净。此处上课的正堂敕名“广学”，均为男子，另有一西厅，名为“静宁”，均为子。男有别，教授男孩子的是当今太傅沈可，他的妹妹今年元月刚封为昭阳殿沈妃，也是满门的风光无限。而西厅的老师则是皇后宫里的司教大，平素只是管一管长门宫的书籍，带孩子们也都是读读史、德、训等。有不听话的孩，就会偷偷跑到广学堂外听讲，其中犹以两位公主为甚，司教并不敢管束，只能听之任之。

“这位就是老师，当今太傅，沈可。”二来在广学堂门，隔着一道竹帘，罗沉小声对罗明说。

罗明往里探看，便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矮榻上，但看不清楚在什么。

正这时，里坐着的沈可听见外的窸窸窣窣之声，便问道：“是谁在外面？”

罗沉一拍罗明的肩膀，二便立时站直了身子，罗沉清了清嗓子，恭敬道：“沈师，弟子罗府罗沉，偕幼弟罗明来了。”

“罗沉啊，快进来。”

罗沉不敢怠慢，拨开帘子就走了进去，罗明紧随其后，小心谨慎。此屋子里倒是宽敞，放眼看去，一共是二十三张小几，桌案左边各点一支高足灯，倒十分明亮。再看沈可坐的地方，背后张挂着四屏画，是展未册的《山光四时图》，罗明偷眼观瞧，从左至右，分别是《春云遮月图》、《夏树飞雀图》、《秋雁归峰图》、《冬雪孤松图》。画下又有两条案，上供锦匣四只，并不知道是什么。这位沈太傅面前的桌案上摆着一张漆红的无弦琴，他手正扶着此琴看着二，身旁袅袅白烟升起，却闻不着什么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