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焦赞怒杀谢金吾 八王智救杨郡马

连驻了十数，军中粮饷不继。遣打探，回报曰：“近粮屡被辽兵所掠，不能前进。”曹彬大惊，与仁美等议曰：“吾众敌境，粮饷不继，倘被辽帅得知，出兵来袭，是自取其败也。不如撤围退雄州，以待运饷充足，再议进取。”仁美然其言，即下令将军马退雄州，遣汴京奏知，以援馈饷。

太宗闻奏，大惊曰：“岂有敌在前，反退军以援刍粮？失策之甚也。”急遣使止曹彬等，令其引兵沿白沟河而进。使者得命，径诣雄州见彬，传示敕命。彬等闻命，与诸将商议进兵。潘仁美曰：“贼势方锐，且地理不熟，莫若据雄州待之，为上计也。”高怀德进曰：“若逗留不行，使敌知吾粮尽，乘虚来袭，反为失计；不如先声而进，或可得志。”彬见众论纷纷，不得已，乃下令：军士各裹粮带食而进。将近涿州，耶律休哥听得宋师骤至，令道知耶律沙等，乘虚出兵。又遣耶律呐部兵一万，埋伏巢林待敌。休哥分遣已定，自与耶律奚底引劲卒，出歧沟关迎战。

将近午，宋师行了一一夜，且兼暑月，马饥渴。恰遇耶律休哥军马一齐摆开，威势甚壮。宋师颇有惧怯。南将高怀德首先出马，大骂：“辽贼速降，饶你一死。”耶律奚底激怒，纵骑舞斧，直取怀德。怀德举枪来战，两马相，战将五合，奚底拨马便走，怀德引骑追之。曹彬催动中军而进。耶律休哥接住锋，且战且走。宋师已关，忽巢林一声炮响，耶律呐伏兵齐起，将宋师冲作两截。曹彬大惊，跑马便回。番兵万弩竞发，彬所坐马已中流矢而倒。正在危急之际，呼延赞一骑冲到，急叫曰：“主将可随吾杀出。”赞在前，彬在后，挤死杀透重围。

时耶律沙之兵，抄潘仁美阵后，将仁美围在垓心1。高怀亮力战不退。赞保彬走回本阵，见南方杀气连天，谓彬曰：“必是宋师遭围，吾往救之。”即勒马而进。正遇仁美盔尽落，徒走而来。赞杀散追兵，保仁美而回。怀亮与耶律沙大战，后面无接应军马，被耶律沙赶到关，一刀斩之。比及高怀德冲围来救，耶律休哥挥动辽兵追杀。怀德血映袍销，从骑丧折殆尽。耶律呐部兵又到，箭如飞蝗。怀德臂中巨弩，拔矢洒血复战，手斩番兵数十。见势危迫，料不能退，乃思曰：“吾为宋朝大将，莫被敌兵所辱。”遂马上自刎而亡。可怜高怀德兄弟二，竟死于难。静轩读史至此，有诗曰：

血战当年报主志，斩坚阵几千重。

英雄功绩今何在？回首沉吟夕照中——

1垓（g，音该）心——战场的中心——

高氏兄弟阵亡之后，耶律休哥等合兵一处，乘势追赶。又值暑雨下，宋师无复行伍。呼延赞保着曹彬、潘仁美等，走到马河，闻后军报道：“高怀德兄弟二，俱战死阵中。彬等不胜哀感。忽听战炮连天，耶律休哥追兵杀来。曹彬不敢停留，连夜渡河而走。辽兵已追及，杀死及溺河中者，不计其数。休哥等以宋师已渡河去，乃收军还营。次，河中浮尸蔽满，水亦为之不流。岐沟关下，委弃盔甲辎重，积如丘山。曹彬等退保新城。计点将士，折去六万余，遣汴上表请罪。

太宗闻奏，大惊曰：“此是寡虑事不周之过矣！”即下诏遣使，召曹彬班师。使臣领旨，到新城宣知。曹彬等得旨，以副将米信守新城，自与大队回沛京，朝见太宗，伏于阶下。太宗慰之曰：“不知地势，遭贼兵所算。卿等今后当以是为戒。”彬谢恩而退。帝下诏，令呼延赞屯定州，田重进屯灵邱，以防辽兵再。赞等领命而去。不在话下。曹彬自以出师无功，闷闷不悦，因上表力辞兵柄。太宗允奏，乃下诏降为房州刺史，又追念高怀德之功，官其二子高磷、高风为代州团练使之职。曹彬既受命，即赴房州而去。自是闭门读书，不与事相接。

却说耶律休哥大胜宋师，遣奏捷于萧后，且请欲举兵南下。萧后得报大悦，因遣使诣啄州止之曰：“须候秋高马肥，然后进兵。”休哥等得旨，乃按兵不行，边报传京师，已知辽兵留镇云州，将为再寇之计，太宗得报，与群臣商议拒御之策。八王进曰：“辽兵势颇猖獗。陛下只须敕边将修理战具，随机剿捕，使敌疲于奔命，边患自息矣。”太宗然之，即下诏传谕近边帅臣。不题。

一，太宗坐朝元殿，与侍臣议曰：“先帝在，于五台山许一香愿未酬，临崩之际，瞩朕亲往还之。今值国事少息，将备法驾一行，卿等当为朕料理。”玉音既下，寇准出奏曰：“先帝虽有此命，然事当急其本而缓其未。近来与辽兵战斗连年，士马不宁。且五台山实乃辽之限界，耶律休哥拥重兵于云、朔等州，倘陛下车驾一动，敌窥知，乘势来阻我众，那时谁为陛下计哉？宁可迟缓数年，候边境安息之时，还之未晚。此时决不可行也。”太宗半晌未应。潘仁美奏曰：“臣举一，保陛下前往，万无一失。”太宗问：“所举是谁？”仁美曰：“代州刺史杨业长子杨渊平，此文武兼全，敌畏惧。若护车驾而行，犹如泰山之安。”太宗大悦，遂下诏：以杨渊平为护驾大将军，带禁军二万，前往五合山。渊平得旨，准备戎伍伺候。不，太宗车驾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