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很快发现，负责押解他的
几乎清一色的都是朝鲜国本地士兵，而此前负责与之作战的明军早已经排着整齐的队伍开赴东北方向，消失的无影无踪。
由于皇太极征伐朝鲜时，杀戮过甚，朝鲜国无论官民都恨透了这些來自辽东大山中的野蛮。
他们可分不清楚什么满和汉，只要见到光溜溜的脑袋，后面拖着一根老鼠尾
般的辫子，就恨不得生啖其
。但碍于黜陟使的严令，只能以拳脚招呼一阵。
一路上，范文程苦不堪言，又苦于言语不通，不知道这帮朝鲜国的蕃子要将他押解往何处。但心下也稍稍笃定，既然明军不敢出面來拘押他，将他
给了朝鲜国，便足矣说明对方还是对大清国多有忌惮的。至少，
命应当暂时无虞。
经过半
行军，范文程被押解到了平安道首府，在首府小城的城外，庄稼收割后，出现了大片的空地，朝鲜国本地乡民被武装了起來，就在这成片空出的农田上
练着，声势甚壮。
一路所见，和范文程耳闻中的朝鲜国多有不同，这还是那个凋敝野蛮猥琐的国度吗。
突然间，腿上又传來一阵剧痛。“看什么看，黜陟使大等着你呢。”
正儿八经的汉话，突然自身后的押解军将
中传了出來，范文程在一瞬间竟倍感亲切，随即又觉得荒唐至极，他这些年一直说满语，几乎都忘了汉话该如何讲。
“你们会说汉话。”
朝鲜国的军将鄙夷的看着范文程，就像看着一
令厌恶的生猪。
“上国语言，哪个不会。狗汉
。”
其实，朝鲜国中并非都会说汉话，只有出身较好，地位较高的才能得到中国文化教育。这个负责押解的军将出身自贵族阶层，自然就会说汉话，而他部下那些农民猎户出身的军卒则只会本地的土语。
一句“狗汉”
刺激了范文程。生番野有什么资格來说他是汉。但身在矮檐下，又不得不忍下了这前所未有过的屈辱。
在
暗湿冷的牢房中一连待了三，才有通知范文程，“黜陟使召见，赶快跟我走。”
这一刻范文程盼望了许久，赶忙连不迭的道谢，便急不可待的要离开牢房。这里又脏又臭，他一刻都不愿意多留。但传话的狱吏却将他拦住了，禁着鼻子道：“看你这一身污秽，换身
净衣服再去，别污了黜陟使大的厅堂。”
范文程只好脱下了身上的满清旗装，换上那狱吏带进來的朝鲜国样式的布袍。只是，袍子有些小，他又生的身量高大，穿在身上后显得滑稽不已。
在黜陟使府的签押房内等了足足一个上午，才终于有杂役來通知他，“黜陟使大召你去呢，快着点。”
一个上午的时间，范文程愕然发现，黜陟使府中上至属官，下到普通的杂役，竟好似统统都是汉，因为他们说的汉话，竟然都带着明朝各地浓浓的音。
“你就是范文程。”
姚启圣盯着范文程，目光中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对汉的鄙夷和厌恶。
据说此是多尔衮身边的心腹，为多尔衮曾出力颇多，但看到眼前的邋遢之，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实在难以和多尔衮的心腹联系到一起。真想不通，以多尔衮的眼光，怎么可能对这样一个言听计从呢。
有那么一瞬间，姚启圣甚至在怀疑，面前的究竟是不是范文程。但是，很多满清的俘虏都已经确认过，此的的确确就是范文程。
“正是在下。”
姚启圣也不与之废话，从案拿起一份公文，推向范文程。
“签了他，你就自由了。”
“什么。”
范文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此前他都已经做好了被押解往明朝京师的心理准备。同时，他也得到了确认，面前的朝鲜国平安道黜陟使一嘴的江浙音，果然是个汉。
与此同时，范文程也万万想不到，对方竟然如此轻描淡写便要放了他。
他狐疑的拿起了桌案上的公文，看了几眼后，不由得面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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