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口有蜜腹有剑

刚刚平静下来的婢又大呼小叫，“小公爷，小公爷……”

徐永吉趴在魏国公府后的巷子里足足有半刻钟时间没能直起身子，那两个家丁招呼的够狠，将他摔得差点浑身骨都散了架子，他先将拱起，试图支起身子。这时偏巧有两个总角童子拐进了巷子，见到徐永吉这幅狗刨般的模样，都哈哈大笑起来，咯咯取笑他在地上装狗。

这位商之子虽然地位不显赫，但总是生在富有之家，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何曾被小小童子如此取笑过，刚想教训两个童子一番。但又一转念，魏国公府周围住的都是既富且贵的家，看这两个总角童子绸衣金锁，手中还拿着个通体圆润而又小巧的玉如意，定是哪家的贪玩小公子偷偷跑了出来，还是不要惹祸为他徐家树敌了。

于是，徐永吉忍受着身体的疼痛与的痛苦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魏国公府。

八月初十这一天，魏国公终于返回南京城，迎接他的是一场盛况空前的欢迎仪式。仍旧是聚宝门外，南京在任的从七品以上职官闲官悉数出城郊迎。其形制俨然是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军。

李信作为城中掌握兵权的超品侯爷自然列于主位，他极为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盛装礼服，他非常不适应这种繁琐而又零碎极多的古制礼服，相对而言就连让他一直不甚习惯的常服都要比之舒服多了。这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两年前在大明京师承天门外，自己身穿不和身的斗牛服，以及那场游街似的奏凯献俘之礼。

李信左手边是南京户部尚书郑三俊，右手边则是南京兵部尚书高宏图，余者各部司堂官则站了一溜，再往后便是那些投闲置散没有职司的官员。攒动之下，华服汇集一片，远远看去倒也壮观无比，这在南京城也是多少年难得一遇的盛景。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午时，天上的太阳越来越毒，秋老虎的劲让很多平里锦衣玉食的官员们吃不消。

“不是说午时便能赶到聚宝门么，现在都过了小半个时辰，连半个鬼影子都没，咱们也总不能一直这么傻等吧！”

“就是，这眼看着上秋了，衙门里的公务忙到脚打后脑勺，哪里有那么功夫在这瞎耽误！”

底下的官员们有一句每一句，可言语中并不甚恭谨，若不是镇虏侯发起组织了这次盛大的欢迎仪式，他们哪有闲心来迎接这位险些使南京城陷险境的败军之将！

现实就是这么无，不管一个有多大的威信，一次关键的失败，就能让他一生积累的声名毁于一旦，付之东流。魏国公所面临的景况大体就是如此，再加上有了李信这个百战不殆的强有力对手，很多都自觉的选边站队，更使得魏国公在南京城中心尽失。

站在李信身旁的高宏图却在庆幸自己选对了边，那多亏夫提醒，自己才坚定了心思，而今看来镇虏侯绝非泛泛庸碌之辈，能够以礼相待自己的对手，这份胸襟和见识就让敬服不已。虽然有些过于做作，但久历宦海浮沉的他何尝不明白，往往这种高姿态的背后，隐藏的是一颗恶毒的心。

正如唐代玄宗朝相李林甫，有蜜而腹有剑，别看镇虏侯对魏国公表现出一派敬重姿态，他敢断言这背后一定是把早就磨好了的锋利无比的雁翎刀。

将捧得越高，再让摔得更惨，同时又撇清了自己倾轧同僚的嫌疑，真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略。这等手腕，哪里是个粗鄙武夫能想到的，胡思想之下他看向面有微笑望向远方的李信，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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