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六章 仁至义尽

那几门‘大炮’去‘奉陪’法国的舰炮？”

“不错！”梁小山瞪起了眼睛，“就拿那几门‘大炮’！”

“你！……”

“那几门‘大炮’，到底是铁做的，还是木做的，我晓得，胡税务司晓得，可是，法国不晓得！”

说到这儿，梁小冰重重一声冷笑，“嗯，不过，接下来就不好说了——瞧胡税务司的模样，大约是盘算着把我的这个底细，拿去说给法国听了？”

“分府说哪里话来？”胡大利连忙说道，“哪有此事？鄙岂会有此……不义、不智之举？”

“是啊！”梁小山说道，“不义！不智！嗯，贵、我两国，正在合办海军；贵国的两位公主，正在我京师做客，我皇上、皇太后、辅政王待为上宾！这种时候，若有基隆海关的税务司，将基隆防务的底细，泄给了法国，不晓得‘上’会怎么想呢？”

胡大利愈发着忙，他晓得这个兵痞的背景，虽然不过一个六品通判，却是有“通天”之能的，若他向“上”胡言语，告自己一记刁状，而“上”也真以为自己“吃里扒外”，则这个基隆税务司的位子，自己铁定是坐不住了！

这个年，找一份像样的工作不容易，可不能叫他信开河，砸了自己的饭碗！

“分府莫得胡言！莫得胡言！”胡大利连声说道，“我都说了——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分府不可红白牙，污清白！”

“我怎么会说你的坏话呢？”梁小山皮笑不笑的，“咱们是朋友嘛！——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了！”

“呃……是，是，咱们是朋友，咱们当然是朋友！”

“是啊，朋友！嗯，既是朋友，就该像个朋友的样子！就该做朋友该做的事儿！”

“呃，是……”

“老胡啊！”梁小山将“胡税务司”改回了“老胡”，语气也变得“语重心长”了，“你虽然不是军，可也应该看得出来，法国的船上，最大的炮，也没有我那的那几门‘炮’大！——你去跟法国说，你是看过我的‘大炮’演的，一炮打了出去，远远儿的，一条靶船，便打的碎了！——真正叫威力无穷！”

微微一顿，“你就说，单凭你们这两条船，一定是打不赢中国的，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唉，既然煤、水、米食、物资都补充好了，时辰一到，就赶紧走吧！别留在这儿惹是生非了！不然的话，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要一辈子——下辈子也要留了下来！不过，嘿嘿，是留在海底喂鱼哦！”

“这……”

“老胡你看啊，”梁小山继续“语重心长”，“法国既不敢轻举妄动，这主客之间，不就相安无事了？基隆‘安’了，你也就‘安’了——安安稳稳的坐你税务司的位子，安安稳稳的收你的税！这个……‘磐石之安’啊！哈哈！哦，对了，你的夹板船也‘安’了——不必挪来挪去了嘛！多好！哈哈哈！”

什么“安安稳稳的坐你税务司的位子”，简直就是赤的威胁！

胡大利心中暗骂，脸上苦笑，“如此一来，下不来台的，可就是……鄙了。”

“哦？”梁小山眉毛一挑，“如此说来，胡税务司已是对法国有所应承了啊！好吧，请胡大说说看，都应承了法国些什么呢？”

“老胡”非但改回了“胡税务司”，还进而升级为“胡大”，胡大利只好装作听不出梁小山话中的讥讽之意，说道：

“我想，认错’、‘惩戒’、‘告示’，自然不能真答应他，毕竟，中法之间，只是误会，没有谁有真正的过错！不过，既生出了误会，总要说开了才好！因此，我想，基隆方面，派三、五个，到码法国船边——也不必登船，法方派两、三个下船来，就在船边，给他解释几句，然后，鞠一个躬，法国再回鞠一躬，这不就……说开了吗？”

梁小山沉吟片刻，慢吞吞的说道：“我没有记错的话，法国提的三条要求，第一条是什么‘将炮台管带官带同哨长并滋事之各兵，到敝船边认错’——”

顿了一顿，“我如果真听了你的，派几个，‘就在船边，给他解释几句’，则这个‘解释’，法国一定会将之说成‘认错’！至于鞠躬——我想，我的鞠了躬，法国一定不会真的‘回鞠一躬’，顶多……点一点，对吧？”

胡大利被说了心思，一张脸不由微微涨红了，强笑道：“分府，法国怎么想、怎么说，何必去理他？咱们自己晓得，是‘解释’、不是‘认错’，就好了！”

“好？”梁小山一声冷笑，“好什么好？‘自己晓得’管个用？到时候，法国满世界的宣扬，中国对他‘认错’了、赔礼道歉了！我怎么办？总不成……追在他后，见一个就说，不，不，我不是‘认错’，只是‘解释’罢了？”

“呃……”

“真这么，外上，中国不就立马矮了法国一？哼，把差使办成这个模样，‘上’能饶得了